="(" =>
紫禁城,西华门战场。( ..
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这个时候,进城的所有北路军主力战兵都在朝这里涌来,已经没有任何建制了。
无论是秦军、山东军,还是朝鲜营、岛津联队,都朝前面猛扑,只要见着剃着光头,脑后拖着一根小辫子的,就上去拼命。
夕阳快要落山了,红色宫墙上,纷乱的影子拖得更长。
死亡无时不在,到处都是尖叫的战士倒在地上,然后又被后面的战友拖出战圈。
高杰喘着粗气坐在干涸的护城河中,汗水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每撒一滴,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就流逝一分。
皇宫的护城河在这一段并不宽,只十丈,现在已经成为摆放各军伤员的所在。遍地都是热血,有人在大声惨叫,有人则咬牙忍受着伤口处袭来的痛楚剧烈地颤抖着,但不管如何,没有一人哭泣,眼睛里有的只是对敌人的仇恨。胜利就在眼前,只要打进皇宫,就能屠尽建奴。
高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拖下来的,他伤得不清,流血过多,脑子里已经有些模糊。里面装满了枪炮声、羽箭划破天空的锐响、士卒的呐喊……乱成一锅沸腾的热汤。
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被卫兵除了下来,沁透了血的衣裳也脱掉扔到一边,几个医务兵正手忙脚乱地替他缝合伤口,裹纱布。
脑子里还在乱响,惨叫声,兵器的磕击声、长矛刺进人体的闷响……
这个时候,突然间那边传来李本深的大吼:“快快杀过去,别让建奴关上宫们。咱们人多,死一个就有十个填上去。建奴没多少人了,他们耗不起!”这叫声当真是声嘶力竭,疯狂至极:“敢后退者,老子杀他全家!”
听到这一声吼,高杰下意识地跳了起来。就看到夕阳突然落下山去,周遭一片漆黑,只前方有黑压压的两波人潮相互撞击,每撞一下,就是一片血浪翻起。
冷风袭来,几乎将他的身体吹透了。
有人点起了火把,在火光中,有几点晶莹的雪花飘飞不定。
下雪了。
高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才想起先前自己因为冲得太靠前,一个不小心脑袋吃济尔哈朗的狼牙棒挂了一下。
若不是他头上戴着一顶结实的钢盔,只怕脑浆子都流出来了。
不过,奴酋济尔哈朗力气好生之大,竟让自己脑袋嗡地一声,接下来,自己就坐在这里,想来定然是被忠诚的手下不顾性命地抢了回来。
实在太黑,这黄昏时的天色最是要命,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不停地闪烁。今日一整天,各军都牺牲了太多勇士,敌我双方都杀红眼了。
过得片刻,高杰总算恢复了视力。身后,北海西岸的内城之中,火光依旧冲天而起,整个视线都在这一片明亮的光线中微微颤抖了。
西华门口,所有人都在竭力厮杀。听到李本深的呐喊,士卒们更是拼命。可惜,城门狭窄,建奴也知道一旦被敌人攻进去,自己的下场究竟是什么。而且,他们已经彻底绝望了,想的就是在死之前拉几个人垫背,也这样,他们的反抗异常疯狂。有人明明已经被火枪射成蜂窝,一时不死,依旧大吼着挥动手中的重兵器将北路军士兵的脑袋打碎。
一个倭奴手中的长兵器早已经折断,没办法只能抽出倭刀。可对上建奴的大斧,瞬间就被砍断,连人带刀变成两截;一个朝鲜营的高丽人肚子被一柄长刀破开,肠子拖出去七尺多长,被无数双脚践踏,痛得不住大喊。可惜没有任何用处,叫得当真是惨不可言。
“走好!”李本深一刀割断了那个朝鲜人的喉管,结束了他的生命,红着眼睛道:“兄弟,我会为你报仇的。”
高杰心中叹了一声:这小子,终于成长起来了,终于不是那个懦夫了!
看到这惨烈的战场,翻山鹞子骨子里武人的血气涌上来,也不知道力气是怎么回到自己身上的。他大吼一声,套上铠甲,一时间也顾不得去寻自己用顺了手的铁杖,擎着一把宣花大斧就冲了上去。
一支流矢射来,挂在铠甲上,却也懒得过问。
“李本深,不错,是个男人!看某来助你!”
这个时候,前面的士兵同时发出一声大叫,却见一辆塞门刀车摇晃着推了过来,将一个甲士戳在上面。
等到有人将他抢下来,那人浑身是血,已然停止了呼吸。
高杰悲愤地大吼一声,只几个起落,就冲到最前头,一斧砍在推来的塞门刀车上。
“当!”一声巨响,推车的四个建奴只觉得混身巨震,一身都酥了。
“当”又是一斧。
接着是第三斧,木屑纷飞,刀刃脱落。
那辆收割了不少北路军勇士性命的邪恶之车,在这巨力下停了下来,后面的四个建奴都面露痛苦之色。
“好个高英吾,当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一个声音传来,另外一把斧子也跟着劈在刀车上。
“轰隆!”一声,刀车一颤,后面的四个建奴同时倒了下去,原来,刀车的把手实在经受不住,折断了。
高杰回过头去,这才发现来的人是刘春:“是你?”
两人素来不和,这一次,刘春却难得地对自己高声夸赞。
刘春哈哈大笑:“兴平侯真万夫不当之勇,走,咱们一起将这鸟门打透。”
高杰点了点头,两人又同时一斧劈下去,刀车轰隆一声碎开了。
方才的战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