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营之前,铁甲军士兵还在嬉笑、骂娘。 。 。
好歹也是军中‘精’锐,好歹也被教官们****两年,大家也都习惯了听命行事。即便心中又太大的怨气,在施琅和军官们的指挥下,大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提起家什开始干活。
有大木锤敲打木桩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人在打干垒,有人实在冻得受不了,跑到火堆边将整个身子俯在火苗上面,待烤得通红之后,才叫了一声,冲进工地……
施琅见大家总算开始干活,松了一口气。忙了这半天,他喊得嗓子都哑了,顿觉口干舌燥。就提了口瓦罐准备抓几把雪放里面,烧壶茶水。
刚一俯下身去,却见地上的白雪已经被士卒们糟蹋成淡黄‘色’,也不知道里面和进去多少泥土,顿时倒了胃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他看到地上的积雪在微微颤抖。积雪也纷纷朝中心汇聚,汇聚成一颗接一颗如同沙砾一样的雪粒子,正俏皮地跳动着。
这是什么,我眼‘花’了吗?
还没等施琅回过神来,更大的震‘荡’从脚下传来,大地变成海绵,柔软地颠簸,叫人立足不稳。
同时,‘激’烈的马蹄声在前方响起,瞬间就占据了整个天与地。
施琅一把仍掉手中瓦灌,猛地站起身来,抬头望去,却见前方两里的地方,一片黑‘色’的马群朝前凶暴地冲来。
大雪纷飞,在这一片洁白中,马上骑士蓝‘色’的铠甲显得异常耀眼。
正蓝旗建奴。
没错,就是他们。
实在太多人了,在‘混’沌不明之中,你根本就计算不出敌人的人数。只一颗心脏随着那不断敲击地面的铁蹄剧烈跳动。
敌人来得好快,依照骑兵正常的战法。部队在进攻的时候不可能一开始就高速冲锋的,毕竟是两里地,如果一开始就将马速提到最高。等到两军接触,战马也没有任何力气。
可今天这事却怪,建奴好象并不顾惜马力,一来就是不要命的冲刺。
没有人说话,甚至战马也没有发出一声嘶鸣,敌人只埋着头不断前移。
一刹那间,施琅突然明白过来,敌人应该靠着地形和连天大雪的掩护,早就埋伏在前面。只等铁甲军士兵脱条铠甲干活累到半死,秩序‘混’‘乱’之际这才突然发动,准备打自己一个冷不防。
这个时候,铁甲军还‘乱’成一团,处于无组织无纪律状态,遇到全力冲锋的敌人,结果如何谁都知道。
施琅感觉自己已经吸不进去一丝空气,喉咙就好象被人用手扼住,心中只回‘荡’着一句话:糟糕,铁甲军要完!
不但是他,其他铁甲军士兵也听到这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同时放下手中的活计,呆呆地看着前方。
只一个瞬间,敌人就扑到距离老营一里的地方,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敌人的模样了。在天地间一片铅灰‘色’中,那一片蓝‘色’如同不肯凝结的冬季海‘浪’,组成一道墙壁轰隆而来。
是的,敌人使用的是墙式冲锋。不少建奴手中都挥舞着长长的重兵器,有的人甚至摘掉头盔,脑后一条小辫子在风中拉成一条直线。
在这一片蓝‘色’中是无数点红‘色’,那是敌人的燃烧的双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仿佛是一瞬间,终于有人惊声大叫:“敌袭,狗鞑子来了!”
有人起头,其他人也跟着凄厉大叫。
所有的铁甲军士兵都扔掉手中的工具,去寻找自己的武器,或者手忙脚‘乱’地将铠甲胡‘乱’地朝身上套。
但是,他们的铠甲和兵器本散‘乱’地扔在地上,一千多人在工地上‘乱’闯‘乱’跑,一时间又如何武装得起来。
施琅看到,一个战士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一具铠甲,可因为尺码不对,死活也套不进去,急得不住大吼:“该死,该死!”一队人马冲来,将他卷着,铠甲也落到地上,被人脚踩得满是湿泥。
锣鼓不要命地敲起来,不但工地上的铁甲军,老营之中的士兵也‘混’‘乱’地从帐篷里钻出来,满地‘乱’跑,有军官声嘶力竭地收拢着部队,组织手下人马拿和兵器朝前冲来。
吱啊声中,有大炮推到前面来,点火用的火盆中有火苗子蹿起来,炮兵不住地朝炮管里装填发‘射’‘药’,一直装一直装,却忘记将炮弹塞进去。
“直娘贼,你们‘乱’跑什么?”施琅也冷静下来,他伸出手去,将铁甲军士兵一个接一个抓住,扔到前面:“所有人听着,结阵,结阵,不要‘乱’,否则杀无赦。敌人的骑兵就要过来了,若是让他们冲进老营,咱们就输了!”
一张口就吸进去一口冷空气,整个口腔都僵了,声音也是沙哑不堪。
有士兵哭喊:“海霹雳,咱们连铠甲都没穿,如何抵挡得住。”
“‘混’帐东西,没铠甲就不能打仗了,你还是不是铁甲军的男儿!”施琅一耳光‘抽’到他脸上:“没有铠甲你用命去填,用尸体去挡,无论如何得将敌人给抵住!”
“结阵,结阵,朝施将军靠拢!”施琅身边的亲兵们大声呐喊,用尽全身力气将主将的命令传达下去。
这个时候,施琅已经知道,这一仗的结果不管如何,铁甲军都要付出极大的牺牲。等到战斗结束,也不知道能剩几人。
豪格前几日的按兵不动不过是想‘迷’‘惑’马宝,叫那姓马的蠢猪以为建奴不过是虚张声势,最后还是要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