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染到老妻的欣喜若狂,方‘玉’宝也不害怕了,反正宁乡军的大兵舰也没继续放炮。 。他们的小船正一艘艘朝登州驶来,就算没有吃过羊‘肉’,至少见过羊跑,作为一个老军户,方老头自然知道火炮的准头是何等的不靠谱,估计宁乡军的军舰也怕‘射’中自己人吧?
他浑身粪点子地立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起热闹来。
这一看,还真看出了点‘门’道。大约数了一下,宁乡军的水师这次出动了大约一百多艘大大小小的战舰,这些战舰大约分为三个部分。中军位置乃是那几艘大得同一座山似的战船,从舷船后面伸出来的火炮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楚。第二部分则是普通船只,估计是用来运输士兵和物资的。至于第三部,有大约二十多艘战船,远远地落在北面十几里的地方,估计是担任警戒的预备队,防止建奴的船只从天津卫那边来援。
实际上,建奴对海军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也没人懂得使船。他们来登州这一年多,根本就没有过问过水军的事。所以说,宁乡军的担心纯粹多余。
方‘玉’宝不以为然,但他不知道,作为一军的军主,方惟却不敢大意。海军自有制度,一切按照作战手册来办就是了。
说来也怪,宁乡军的大炮一停,步兵开始登陆了,烟尘斗‘乱’的登州城里却是一片寂静,到现在还没看到哪怕一个建奴出城迎敌。
很快,大约四艘小舢板飞快地冲上沙滩,还没等船停稳,船上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就飞快地跳下地,在空地上列队。他们身上都穿着闪亮而沉重的铠甲,看起来异常剽悍。
方‘玉’宝吃了一惊,禁不住想:这什么军队啊,铁甲简直就是不要钱似地朝身上挂,这普通兵卒身上的铠甲都抵得上军户所里的百户、千户老爷了,起码有三四十斤重吧?
当然,身上穿着这么沉重的铠甲在战场上同敌人作战的时候,确实异常犀利,但在复杂地形条件下有的时候未免会给你制造许多麻烦。随着一艘接一艘小艇冲上沙滩,很快,滩涂上就人满为患,后面跟进的船只也没处靠岸。不断有大吼声、咒骂声传来,“前面的人让开,前面的人让让,****的!”“挡你娘的挡,好……那什么不挡道。”
有不耐烦的士兵也等不及了,直接从船上跳进水中,在齐腰深的水里“哗啦”“哗啦”地朝前奋力跋涉。有人在翻身下船的时候运气不好,直接摔了下去,像个秤砣直沉了底,若不是身边战友拉上一把,还真要莫名其妙憋屈地牺牲在这里。
落水的士兵一脸的狼狈不说,反将拉自己起身的战友一通大骂:“谁要你帮的,老子又不是站不起来,少瞧不起人!”
救人那人反一脸愧疚:“哥哥你也别生气,是兄弟错了好不好。”
“谢了。”发泄完的那人抹了抹满头的海水:“等打完这一仗,休假的时候咱们好好喝台大酒,我那里有几瓶上好的米酒。”
“那感情好。”
方‘玉’宝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微微一笑,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军营中和同伴相处的日子。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眼前的情形说实在话有点‘乱’,若是建奴乘这个机会杀出城来可如何是好?
随着一队又一队宁乡军士兵在海滩上列阵完毕,海军的各项物资和装备开始朝岸上运输。这事没那么容易,从这里看过去,各‘色’大大小小的运兵船上都伸出桅杆似的横杆,上面装着滑轮和绞索,正将一口接一口的箱子从船上吊下来,装进小快艇里,这其中还有不少大炮。
木箱子要送上岸还好,大炮就不那么好对付了。经小快艇送到岸边之后,还得搭两块跳板,一群炮兵喊着号子,不要命地将大炮往滩涂上推。
有一‘门’炮因为推的时候用力过猛,一歪,直接落进水里,只‘露’出一根炮弹伸出水来。
气得那个炮兵军官一屁股坐在跳板上,边喘粗气边骂娘。
“实在太‘乱’了!”方‘玉’宝已经彻底变成了看客,在远处不住摇头。
对于这对在一旁探头探脑的老夫妻,宁乡军士兵也不在意,有人甚至还朝他们笑了笑,点头示意。
见宁乡军如此和气,方‘玉’宝也不害怕了,他鬼使神差地喊:“吃了没有?”
“吃了吃了,老人家你好!”有个军官穿着华丽的披风,手按又弯又长的指挥刀,显得非常威风。
在他身后,大约有两百步兵哗啦一声坐下,将长,矛靠在肩膀上,手中正捧着一个玻璃瓶子,用勺子飞快地舀着里面的东西朝嘴里塞。
不片刻,沙滩上遍地都是空瓶,亮晶晶直‘欲’将人眼睛耀‘花’。
有几‘门’炮已经在队伍中架起来,炮位中全是整齐码放的木箱。
“动作很快,秩序也不错。”方惟对于手下的进度却非常满意。
他坐在一张‘交’椅上,翘着二郎‘腿’,端着一杯咖啡小口品尝着。
一个戴着白手套的卫兵拿起一把纯银小镊子,镊起一块方糖要放进去。
方惟摇头:“不用了,我喜欢黑咖啡,如此才够劲。给加西亚神父加一块……啊!”他又响亮地打了一个哈欠。
一个副官道:“司令官阁下,到现在为止,登州城中还没有任何动静,是不是向城中进军?”
这里距离登州府还有十里地,今天风大吹散了天上的灰云,敌人的城池已经清晰地映入眼帘。
方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