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的兵!”在城墙上押阵的李率泰没想到转眼间战局就演变成这样。 【..】自己设下了这么大一个口袋,将敌人的前锋部队完全装在里面。
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彻底消灭问围在瓮城之中的敌人,以巨大的伤亡丧失敌人的斗志。
不过是一群泥腿子而已,这样的部队他在山东和徐州清剿李自成余部的时候见得太多了。都不过是一群懦夫蟊贼而已,一支部队的伤亡人数一旦超过一成,就会崩溃。
看今日来进攻南门的贼军,人数也不过万余。到现在,他已经打死杀伤超过四百敌人。如果再过得一壶茶工夫,斩首当超过一千。最最叫他得意的是,这十一家反贼头目中有两个已经被自己当场斩杀,而他们那狗屁的所谓的盟主和另外一个头领宋烟袋又在自己手上。
无论怎么看,敌人已经完全丧失斗志,再没有反击的可能了。
等斩杀完瓮城中的这些贼人,这一仗不用打也赢了。可以想象,虽说贼军大队还未进城,可死伤如此之巨,他还有勇气继续进攻吗?
换成我是他们,只怕早就扭转马头逃之夭夭了。
可事实是,敌人受到如此沉重打击,还是疯狂地朝上攻来。尤其是新加入战团的这群敌人的装备真是太好了,而且一个个生得孔武有力,手中的重兵器一挥,自己手下的士卒就好象稻草人一样飞了出去。
这情形看起来是如此的眼熟……想起来了……当初我大清建州勇士征朝鲜的时候,那些八旗好汉冲锋的时候不也如此。
不可能,不可能,这些泥腿子怎么可能如此剽勇,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也不知道是热还是吃惊,李率泰感觉身上的汗水如同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同时,强烈的愤怒从心底涌起:好好儿的,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身上竟有一种轻飘飘的晕眩感。
“将军,那人就是谢迁!”身边,城楼大木柱子上的火已经被浇灭了,张泰瑞一手扶着已经被烧成黑色呈龟裂状的表皮,一只手的食指指着前面的城墙惊声尖叫:“我听宋烟袋说过他的相貌,就是他,就是他,快逃呀!城破了,城破了……”
“谢迁!”李率泰抽了一口气,他知道,张泰瑞所谓的十一家义军盟主的名字就是个笑话,聋子的耳朵摆设。这十一路敌人之所以能够聚集在一起攻打徐州,靠的是这个谢迁的威望和筹划。
敌人已经已经占据了两条豁口,正踏着脚下已经被血泡软的夯土斜坡不住朝上涌来。
城墙上的清军也知道敌人比自己凶悍数倍,人马是自己的树倍,一但让他们冲上来,徐州就破了,而自己今天杀了那么多义军,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一旦被敌人俘虏肯定是活不成的。
于是,正蓝旗汉军士兵拿起手中的东西,无论是兵器还是石头、砖块,都不要命地朝下扔。
而城墙下的义军士兵已经有人拉开了弓,将一丛丛箭雨仰射而来。
一刹间,城下城上,所有人都在呼啸呐喊,所有的声音都交织在一起,再分不清彼此。
徐州南门攻防战,到了最要紧的阶段。
谢迁急欲为郭把牌和翟五和尚两个兄弟报仇,一开始就冲到最前头。但豁口中实在太挤,只冲了几步就被夹在中间,双脚都快要离地了。只能就这么随着大势朝上涌去,环顾四周,全是挥舞着兵器的手,上头不知道有多少清军的武器砸下来,砸得骑兵军士兵身上的铁甲轰隆着响。
实在太挤了,根本没办法躲闪,被敌人兵器打中的骑兵军士兵身上只是一震,然后有拼命地朝前冲。他们都紧咬着牙关坚持,谢迁就看到一个士兵背心被落下的巨石砸了一下,口鼻之中都涌出血来,但他就是不倒下去。
城头清军布置了大量的弓手,随着骑兵军士兵一步步向上移,也从俯射改成平射。密密麻麻的羽箭丁丁冬冬地射中铁甲,如同下了一场冰雹。间或进支劲矢从人缝中穿过,也不知道射中了什么,发出噗嗤声响。
有个骑兵的手掌被钉在墙砖上,他也不叫,就那么使劲地扯着,可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劲,知道后面的人一挤,才让他同墙壁分开。
“哗啦!”有油腻腻的液体泼下来,这是火油,浇了所有人一头一脸。也不用特意扔下一支火把。大风带着火星飘来,只要沾上就是一团大火。
顷刻,两条豁口已经烧成一片。
火苗子从士兵们身上的铁甲表面蹿起来,从他们的铁盔上蹿起来,到处都是吱吱的声响,可所有人都在强自忍受,这就是宁乡军。
谢迁面上也粘了一滴滚烫的热油,顿时就有一颗燎泡上出来,疼得钻心。
还没等他叫出声来,脚下一虚,差一点摔倒在地。
却原来,他已经站到城墙上面,因为地势突然变平,竟险些失去了平衡。
身体一转,以力打力,将两个试图靠上来拣便宜的清军撞翻在地,谢迁欢喜地长啸一声:“****的,终于冲上来了,登州军!”
“登州军,登州军!”
“骑兵军,骑兵军!”
欢呼声更响亮,更多浑身是火的铁甲天神涌上城头。
谢迁手中的大刀满是缺口,不堪使用,索性朝地上一扔,猛地抓住一根刺过来的长枪,手一抖。
那个敌人的虎口顿时传来的古怪劲道震得裂开,满手是血地弃了兵器。
谢迁也顾不得调转枪头,就那么一抡,枪杆子砸在敌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