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的胸口痛得像要炸开来一般,蹲下身小心地扶起浑身皆是水的翡翠,他抱着她,就像抱着世间唯一的瑰宝,那么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瑰宝就会消失,可是事实上,他的瑰宝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翡翠!我是三福,我来接你了,熹妃娘娘为我们在皇上面前求来了恩典,皇上已经下旨着我们结为菜户,以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别人发现了。虽然我只是一个太监,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待你,但我发誓,会用尽所有待你好,哪怕你要我的命也可以。”他喃喃地说着,一边说不边不停地落下泪来,滴在翡翠毫无生气的脸上,与那些水湿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究竟是水还是泪。
不论他说什么,翡翠都没有任何回应,因为她早就已经听不到了啊,可是这对于三福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噩耗。
泪,落如滂沱大雨,带着无穷无尽的悲伤与痛苦,三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终于他抑制不住心里那份犹如要将他整个人撕裂的痛楚,用力抱紧翡翠冰冷的身子,悲泣声从颤抖的双唇中逸出,“明明你我已经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你却死了,为什么上天要待我这么残忍,身为奴才身为太监,我早已一无所有,只剩下你而已啊!翡翠!可是现在连你也不在了!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大声哭泣了起来,令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伤心不已,凌若远远站住了脚步,没有上前。她明白,此刻的三福,最需要的是好好哭一场,将心里的痛与伤都哭出来。
凌若默默地看着伤心欲绝的三福,失去挚爱的痛楚,她曾亲身体会过,当初胤为了引出允他们,假装伤重不治。那个时候,她感觉像有无数根钢针轮流往心里扎一般,痛不欲生。
只是与三福相比,她是幸运的,因为胤并不曾死,而翡翠是真真正正的离开了人世,再不会陪在三福身边。
所以,她看着三福在那里痛哭流涕,看着三福在那里悲痛若死,却无能为力。
“福公公好可怜。”水秀在一旁看得不住摇头,眼圈微红地道:“皇后娘娘她好狠的心啊!”
杨海曾亲眼看到小宁子加害三福,可想而知,翡翠绝不是像小宁子所言的那样跳井自尽,只可能是皇后使人害死翡翠,然后装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也许,死一个宫女对皇后而言,是极微不足道的事;可是对于三福而言,却犹如天蹋地陷一般,此生再无眷恋,哪怕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杨海恨恨地道:“她若不狠心,就不会是皇后娘娘了。”
听着他们的话,凌若仰头将酸意bi回眼底,“是本宫不够仔细,以为这一次可以牢牢克制住皇后,却让她钻了空子,害了翡翠。”
“主子已经尽力了,谁都想不到皇后这般大胆,当着圣旨的面还敢动手脚。”说到这里,水秀恨恨地道:“娘娘一定要向皇上禀明此事,让皇上还翡翠一个公道,也让皇后为她自己造下的孽赎罪。”
“没有用的,在皇后的说辞中,翡翠中畏罪自尽,她的死与皇后没有任何干系,自然也没有违抗圣旨一说了。既然没了这层关系,那皇上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宫人惩治皇后呢!”杨海看得比水秀更清楚,三言两语间已经理清了如今的形势。
水秀虽知他说的是实情,但仍有些不能接受,莫儿更道:“那难道就由着翡翠白死,由着皇后继续作恶?”
“这就是现实。”凌若沉沉叹了口气,“在宫里,宫人的命向来是不值钱的,就像这次,若不是本宫去求皇上,又事先央了喜公公在旁边求情,皇上又怎会下这样一道圣旨。更不要说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因为区区一个宫人而责罚皇后。一切皆是命数,翡翠与三福可以共渡难关,却不可以共享安乐。如果,本宫当时能再多一个心眼,让杨海与小宁子一起下去带三福他们,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说起来,本宫也有些责任。”
水秀与莫儿两人默然无语,倒是杨海道:“主子无谓将皇后的罪孽揽到自己身上,您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相信福公公亦会理解的。”
“本宫只担心他受不过这个打击。”许是因为翡翠的死,令凌若对三福充满了同情怜悯,不再如一开始时那般,只是纯粹的利用算计。
在他们说话时,三福忽地仰天发出一声悲厉的低吼,拭干所有泪水,抱着翡翠的尸体往前走去。
水秀奇怪地道:“主子,他要抱着尸体去哪里?”
凌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在仔细看了几眼后,对杨海道:“三福这是想去正殿,杨海,你速去拦住他,不可以让他在这种时候生事,否则本宫也保不住他。”
“!”杨海也担心三福悲愤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赶紧上前拦住他道:“福公公,你想去哪里?”
三福抬起头来,明明是烈日当空,可接触到那双眼时,杨海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其冷无比,“让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杨海哪里肯让,死死挡在他面前道:“福公公,你冷静一些,你这样去找皇后是没有用的。”
“有没有用不需你来告诉我,总之我不可以让翡翠白死!”三福眼里掠过一丝暴戾,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意思,他要去找皇后为翡翠报仇。
“福公公,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这一次没等杨海说完,三福已经打断他厉声道:“我叫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