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四喜也晓得苏培盛是个嘴硬心软的,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我心里有数。”待要回养心殿门口候着,忽地看到一乘肩舆过来,这乘肩舆顶上华盖用的是金黄色,呃,难道是皇后来了,可是皇后不是在坤宁宫养伤吗,怎会到这里来?
苏培盛也看到了远远过来的肩舆,轻声自言道:“皇后娘娘?”
这个猜测在肩舆渐近时得到了证实,坐在上面的,可不正是一脸病容的那拉氏吗。看清了来人,两人不敢怠慢,赶紧迎上去打千,“奴才们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那拉氏有气无力地说着,“皇上在里头吗?”
“回娘娘的话,皇上在里面批阅奏折呢,可要奴才给您去通禀一声?”这会儿功夫,苏培盛已经想到了那拉氏带伤来此的原因,暗暗盯了四喜一眼,后者则低着头不说话。
迎春走上来道:“烦请苏公公进去通禀一声,就说皇后娘娘求见。”
“嗻!”苏培盛答应一声,倒退数步后方才转身进殿,四喜亦站起来垂手站在一旁。
四喜同样猜到了那拉氏来此的用意,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胤禛都已经亲自开口恕了三福两人,皇后还来此做什么呢,难道她不服,想让皇上收回成命?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便觉得有些不可能,在他印象中,皇后向来都是顺着皇上的,多年来,未有驳逆之时。
苏培盛进去没一会儿功夫,两边殿门便齐齐打开,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衫的男子走了出来,除却胤禛之外,又有谁可以拥有这独一无二的明黄色,他快步来到肩舆前,面带忧心地对正扶着小宁子的人准备走下来的那拉氏道:“你怎么现在过来了,伤势未好,万一牵动了伤口可怎么是好?”一边说着一边就势牵过那拉氏的手。
那拉氏有些受宠若惊地道:“臣妾没事,再说一直躺在床上实在气闷,倒不若出来走走,就怕扰了皇上。”
“你我多年夫妻,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胤禛摇摇头,亲自扶了她进养心殿,待其坐定后对随同进来的四喜道:“去,给皇后沏一盏杏仁茶来。”
不等四喜下去,原本坐着的那拉氏顺着椅子跪下,哽咽道:“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她一跪下,小宁子等人自不敢再站了,各自垂头跪下。
胤禛微微一惊,忙道:“皇后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那拉氏执意不起,抬起头含泪道:“皇上,熹妃仗着自己得宠,咆哮坤宁宫,根本不将臣妾放在眼中,还擅自cha手干涉臣妾宫中之事。臣妾气不过训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却反过来训斥臣妾,臣妾实在拿她无法,所以只能来请皇上作主。”
面对那拉氏的控诉,胤禛只觉得不可思议,脱口道:“熹妃怎会无缘无故跑到你宫中放肆?再者,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那拉氏知道胤禛宠信凌若,必然不会轻易相信,垂泪道:“臣妾若有一句虚言,就让臣妾身上的伤一世不好!”
胤禛剑眉一皱,不悦地道:“说这种话做什么,好了,到底是什么事,你且起来慢慢说与朕听,若真是熹妃不是,朕必然惩戒她。”他固然宠爱凌若,但并不代表就会纵容凌若放肆。
“是。”那拉氏没有再执意跪地,扶着迎春的手重新落座,含泪道:“不敢隐瞒皇上,臣妾宫里的三福与翡翠妄顾宫规,暗通曲款,被臣妾发现后,三福因惧怕受惩而逃走了,臣妾自昨夜起,就一直派人在寻他。”说完这些,她借着拭泪的动作偷觑了胤禛一眼,发现他面色平静如常,并未有任何惊讶或生气之色,顿觉奇怪不已,胤禛向来不喜宫人私通,怎得听到后却跟没事人一般。
不等她细思,胤禛已经道:“继续说下去,后来怎么了?”
那拉氏答应一声,暂时将疑虑抛开,续道:“今儿个一早,熹妃来给臣妾请安,臣妾心里甚是高兴,本想与熹妃好好说道,岂料她刚说了几句,便突然说要臣妾成全三福与翡翠。臣妾当时觉得奇怪,就问她怎么知道此事,熹妃才说出原来昨夜三福去了她宫中躲藏,并且随后她将三福也叫了进来。”
“三福与翡翠触犯宫规,按律当杖责至死,熹妃视宫规为无物,臣妾又怎能与她一般,当即拒绝了她的要求,并让熹妃将三福留下。岂料熹妃不止不肯,还出言不逊,说臣妾不过是名义上的皇后罢了,实际上根本什么都不是,而她如今掌着六宫大权,该怎么处置,应由她说了算。”说到后面,那拉氏已是悲愤不已,“臣妾本想息事宁人,不与她过多计较,岂料她越发放肆,竟然当着臣妾面的责罚臣妾宫人,全然不将臣妾放在眼中。”
不等那拉氏说话,小宁子已经适时地跪下涕泪纵横地道:“皇上,奴才见熹妃娘娘对皇后娘娘无礼,一时忍不住说了几句,不想熹妃娘娘一怒之下,将奴才打成这样。”
迎春一直低着头,小宁子身上的伤从何而来,她是清楚的,根本不关熹妃的事,但明摆着这是那拉氏的意思,她又怎敢多言,只能由着他们在那里颠倒黑白。
唉,熹妃娘娘固然是一片好心,只可惜,她太过鲁莽,什么准备也没有就与皇后对着干,这不等于鸡蛋撞石头吗,而熹妃一出事,三福与翡翠的性命也必然保不住。
对于小宁子的栽赃,那拉氏默然不语,既然能够让钮祜禄氏的罪名更重一些,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胤禛一直未曾作声,直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