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满意地移开目光,对始终一脸戒备的小宁子道:“好了,宁公公,咱们走吧。”
小宁子答应一声,走到凌若身边,亦步亦趋的往外走去,眼睛不时偷觑三福,唯恐他再次发难,所幸这一路上,三福都没有发疯,老老实实跟着一路往坤宁宫行去。
在走到出入过无数次的坤宁宫门口时,三福忽地停住了脚步,神色甚是复杂,而双脚正在不住地打颤,如今这道门坎对他来说无异于鬼门关,这一进去,也许就再没有机会走出来了。可是翡翠在里面,不论怎样,他都要进去,不能同生,便同死。如今唯一后悔的,就是跟了这样一个冷酷自私的主子,可惜这是他与翡翠的命数,由不得人,而且悔之晚矣。
“害怕吗?”不知什么时候,凌若来到他身边,好听的声音如浮云一般垂落在耳中。
“害怕。”这般答了一句,三福又道:“明明已经知道会这样,但还是忍不住害怕,奴才是不是很没用?”
凌若轻轻摇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宫殿道:“害怕死亡乃是人之常情,何来无用一说;再说你能够承认自己害怕,已经是极大的勇气。不过本宫不会让你死,三福,你相信本宫吗?”
三福转头,认真地看着凌若姣好优美的侧脸,仿佛才刚认识她,脑海里不知怎的,想起许多年前,她因为骤失爱女,情绪无法控制,从而得罪皇上被发配去别院时的情景,那时自己受皇后之命,命她在离府前除去身上所有环簪,不许留一丝一毫在身。
当时的熹妃,必然恨死了自己;而当时的自己,也对落难的熹妃充满了不屑,认为她已经互到临头。
那时的自己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自己主子逼得走投无路,从而来求熹妃救命,世事当真难料得紧。
见三福久久未答,凌若侧过头道:“怎么,不相信吗?”
“不!”在说出这个字时,三福声音异常的肯定,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奴才相信娘娘。”
笑意出现在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令人移不开目光,只听她道:“既是相信,那就进去吧。”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凌若领着诸人踏过门槛,进到坤宁宫中,到了里面,只见那拉氏正闭目椅在床头,平静的神色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中,凌若敛袖欠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那拉氏缓缓睁开双眼,抬目道:“熹妃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凌若不卑不亢地道:“臣妾一直想来看娘娘,又怕扰了娘娘养伤,所以才拖到现在,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你能来看本宫就是有心了,本宫又怎会见怪。”这般说着,她瞥一眼身旁的侍女道:“迎春,给熹妃看坐。”
“咦,怎么不见翡翠姑姑,往日里总见她在娘娘身边侍候。”对于凌若这样的问题,那拉氏只淡淡道:“熹妃何时对本宫身边的人这么在意了。”目光一转,落在三福身上,虽然他一直低着头,但那拉氏又怎会认不出,顿时冷意染上眼眸,令人不寒而栗,哪怕三福低着头也感觉到了,下意识地垂得更低,唯有凌若依旧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宁子一瞅得空,赶紧哭丧着脸上前道:“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你这是怎么了?“那拉氏直到现在才看到小宁子的模样,鼻青脸肿,发辫凌乱,明显一副被人揍打过的样子,只是小宁子是她的人,哪个又敢动他?
小宁子就等着这句话呢,赶紧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刚才去打听三福的去向,到了承乾宫外,熹妃娘娘明明收留了三福,却故意说不知道,后来被奴才发现了,她就放任三福将奴才一顿好打,奴才这一脸的伤就是被他给打出来的。”
他故意隐了安儿那段话不说,因为他感觉那一切不过是场戏,熹妃根本就是有意收留三福,安儿不过是那个顶罪的人,要不是他那么凑巧发现了三福,安儿根本不会站出来。
“竟有这等事?”那拉氏眸光一厉,望着凌若道:“熹妃,三福是本宫宫里的人,他犯了错逃跑,你不来告诉本宫便也罢了,竟还私下收留,是何道理?”
凌若在椅中欠一欠身,也不替自己辩解,只道:“娘娘恕罪,此事当中另有误会,另外臣妾想多嘴问一句,三福究竟犯了何错,竟然害怕的要逃离坤宁宫。”
那拉氏闻言放在锦被上的手微微收紧,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次尝到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切肤之痛,痛彻心扉,也让她恨至心扉,难以抑制。不过,那拉氏终究是城府极深之人,片刻已经恢复自若,手也松了开来,“熹妃何时变得对本宫身边人的事这么关心,这可不像你素日的为人。”
凌若笑笑道:“娘娘位居中宫,一举一动皆引天下人关注,臣妾又向来仰慕娘娘,自然好奇心也大一些,倒让娘娘见笑了。不过……”她拖长了音道:“若是三福所犯之事不便明言的话,娘娘权当臣妾未问就是了。”
“没什么不好明言的,三福与翡翠妄动私情,触犯宫规,本宫拿他们两个问罪。”那拉氏本就没准备瞒这事,只是要她亲口说出,始终觉得有些羞耻。想她那拉氏御下向来严厉,不许底下人犯一丁点错误,可临到头,最倚重的两个竟然私下动情,齐齐背叛她。
凌若微一颔首道:“这般说来,倒是真该罚。”在那拉氏微眯的眼眸中,她对三福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