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略有些窘迫地低下头,之后戴佳氏与武氏也劝了,均无功而返,凌若刚要开口,乌雅氏已先一步道:“你不必劝哀家,哀家说了不想吃。”
凌若笑一笑道:“儿臣知道,其实儿臣是想给皇额娘吹首曲子,不知皇额娘有没有兴起听?”
听得这么一回事,乌雅氏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同时想起一事来,“哀家记起来了,先帝很喜欢听你吹曲,还曾赏过你一箫。”这般说着,她点头道:“好吧,左右无事,你便吹一首给哀家听听。”
“是。”凌若微一欠身,接过水秀递来的玉箫缓缓吹奏了起来,是《平沙落雁》,昔日她在林中偶遇康熙时,吹得就是这首曲子,空旷清灵之中又隽永清新,听得人不自觉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后,乌雅氏道:“将玉箫拿来给哀家看看。”
凌若依言递上,乌雅氏接过时双手微微有些发抖,在抚过温润的箫身时,鼻子忍不住发酸。
先帝啊,臣妾很快便要下来陪您了,这三年来,臣妾每日都在思念中度过,常想起你我初遇的情景,若时间能在那时定格,该有多好,就不会有后来的生离死别……
在将玉箫还给凌若后,乌雅氏对晚秋道:“把药给哀家吧。”
晚秋眼中掠过一丝惊喜,“太后,您肯服药了?”
“熹妃都事先猜到哀家不肯服药,把箫给带来了,哀家还能不给她面子吗?”在这样的笑语中,乌雅氏将药饮尽,感觉到嘴里的苦涩,她道:“晚秋,去将上次皇后送来的腌梅子取来。”
晚秋闻言提醒道:“太后忘了,梅子前几日便没了,听皇后说,梅子都是现腌的,晓得您吃完药后嘴里发苦,所以上次腌好了的都给您拿来了,如今再吃得让皇后娘娘重新腌呢。”
一听这话,刘氏等人脸上均露出几分不自在来,那拉氏被年氏刺伤的事,至今仍瞒着乌雅氏,怕她担忧之下加重病情,若现在晚秋去了,岂非什么事都知道了?
想到此处,戴佳氏陪笑道:“皇额娘想吃梅子,让御膳房腌制就成了,何必非要皇后娘娘的呢。”
晚秋闻言道:“成嫔娘娘有所不知,虽说都是腌梅子,但只有皇后娘娘制的才最合太后口味。”这般答了一句,她将一盏茉莉花茶递给乌雅氏,“太后请先漱口,奴婢这就去请皇后娘娘腌制梅子。”
见晚秋要走,刘氏忙唤住道:“太后,臣妾那边有现成的蜜饯,要不去取来给您尝尝。”
乌雅氏正要拒绝,忽见几人面色不太对劲,不由得起了疑心,“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哀家?”
戴佳氏有些不自在地道:“皇额娘说笑了,儿臣哪敢瞒您。”
刘氏等人纷纷在旁附合,但乌雅氏疑心不消反增,看向不曾说话的凌若道:“熹妃,你告诉哀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否与皇后有关?”
凌若心知瞒不过,只得如实道:“是,昨日年氏发了失心疯,说皇后下毒害三阿哥,在坤宁宫当众行刺皇后,幸而皇后福泽深厚,未曾让她得逞,但也受了伤,如今正在坤宁宫中静养。”
乌雅氏惊得坐直了身子,“竟有这样的事?”不等凌若回答她又问道:“那年氏怎么样,皇上处置了吗?”
既已经说到这份上,自无谓再隐瞒,凌若静声道:“皇上废了年氏的位份,打入冷宫。”
乌雅氏在震惊年氏竟然做出这种近乎谋逆之事的同时,也有些同情她,年氏之所以得失心疯,归根结底,还是忆子成狂所致。
“晚秋,你晚些去一趟坤宁宫,看看皇后怎么样了,另外将之前皇上命人送来的那枝灵芝亦给她送去,这些东西用在哀家身上也是浪费。”
因为这件事再加上想起早逝的弘晟,乌雅氏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哪怕后面刘氏又讲了一个笑话,也未能引她发笑。
“太后……”武氏有些忧心地看着乌雅氏,后者知晓她想说什么,摆手道:“哀家没事。”
晚秋趁机道:“太后,要不奴婢扶您睡一会儿?”
“不用了,哀家暂时还不倦,再说晚些便要用午膳了,你吩咐下去,让人将午膳拿到这里来,哀家跟熹妃她们一道用,这种日子,以后可是不多了。”
刘氏一听这话,顿时红了眼,带着少许哽咽道:“太后,您那么慈祥可亲,上天一定会保佑您没事的。”
乌雅氏刚要说话,就听得外面宫人在唤着皇上吉祥,抬目望去,只见胤禛正大步走来,进得殿中第一句话便是道:“皇额娘今日觉得怎样?”
看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胤禛,乌雅氏微微展颜,招手将他唤到近前,“有熹妃她们陪着哀家说话,倒也不觉得闷,至于身子还是老样子。倒是皇帝这时候过来,怕是刚下朝吧,怎得不去皇后那里看看?”
胤禛一听她这话,便晓得皇后受伤的事乌雅氏已经知道了,当下道:“儿臣晚些就过去,皇额娘放心吧。”
乌雅氏点头之余道:“皇帝若朝事不忙的话,不妨留在这里陪哀家用午膳,熹妃她们都在,也好热闹一些。”
“皇额娘吩咐,儿臣岂敢不从。”胤禛顺从地答应了一句,又道:“儿臣已经下旨给十四弟,明儿个他就会进宫向皇额娘辞行。”
“好,哀家知道了。”乌雅氏含笑点头,没有说过多的话,因为她知道胤禛懂得。
在又问了乌雅氏几句身体后,胤禛眸光自凌若身上扫过,略有沉吟道:“儿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