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弘晟不肯见本宫!”年氏泣声道:“本宫知道,他不是不敢现身,而是心中有怨,怨本宫没给他报仇。还有那个露水,本宫竟然一直不知道是皇后教弘晟喝的,本宫真是太过粗心了,若早些知道,本宫也能及时阻止,不至于酿成今日的大祸。”
绿意替她拭着泪道:“这件事是谁都不知道的,皇后处心积虑,主子又哪里能处处提防的到;再说就算没有露水,皇后也会想出别的害人招来。”
“她害了本宫两个儿子,本宫若不杀她,就枉为人母!”年氏恨声说着,掌心传来指甲折断的声音。今日之后,不是她死就是那拉氏莲意亡,再没有第三个结局。
“主子,您是打算去告诉皇上吗?没用的,皇上不会相信您一面之话,您忘了当日竹笔的事吗,在那种情势下,皇后不止扭转劣局,转危为安,还令皇上对她更加信任。”
待绿意说完后,年氏慢慢止住泪,仰头看着夜空中,盈满之后开始变亏的明月,一字一句道:“哪个告诉你,本宫要去与皇上说了?本宫说过,要亲自替弘晟报仇,不借任何人之手!”
绿意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忙问道:“主子准备怎么做?”
年氏收回目光,睨了绿意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往内殿走去,这个态度无疑是在告诉绿意——不许过问!
翌日,那拉氏正与前来请安的嫔妃说话,忽听得外面传来小太监惯有的声音,“贵妃娘娘驾到!”
那拉氏微微一怔,年氏已经许久不曾向来她来请安了,怎得今日会主动过来?这般想着,年氏已经走了进来,因弘晟刚死不久,她一身装扮极是素淡,灰白的发间亦只cha了几只银簪。若非都识得那张脸,谁又能想到她便是曾经权倾后宫的贵妃娘娘。
年氏进来后,朝端坐在上首的那拉氏屈膝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那拉氏忙示意她起来,又指着左手边空着的位置道:“妹妹快坐下,如何,心情好些了吗?”不等年氏回答,她又叹着气道:“唉,本宫原该去看妹妹,只是最近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尤其是太后那边,实在抽不出空来,希望妹妹不要怪本宫。”
年氏垂目,神色平静地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您母仪天下,恩泽六宫,臣妾感恩尚且不及,又怎会有怪怨。”
这样的年氏令众人诧异不已,印象中,年氏从来都不是服皇后的,经常出言顶撞,何曾有过这样温驯的时候,还是说她转了xing子?
温如言目光一闪,对旁边的凌若道:“咦,年氏打的什么算盘,竟然对皇后这样恭敬,这可不像她的xing子。”
凌若刚要开口,瓜尔佳氏已经接过话道:“管她什么算盘,咱们只管看下去就是了,左右就算起火也烧不到咱们身上。”
恰巧坐在她旁边的温如倾听得这话,眨着明眸好奇地道:“娘娘,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瓜尔佳氏与凌若对望了一眼,抬起食指竖在唇边,轻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句话更加肯定了温如倾的想法,只是瓜尔佳氏不说,她也没办法,只能继续看下去,倒是凌若忍不住侧身问了一句,“姐姐,年氏的态度确实有些怪,按理不应如此,难道……”
瓜尔佳氏明白她的意思,而这满宫的人里,也只有她们两个晓得昨夜发生在翊坤宫的事,当下皱一皱眉道:“不会的,看着吧,她肯定不只是来请安这么简单。”
见她这么说了,凌若也不再多问,重新将目光放回到了年氏身上,彼时有宫人端了茶上来,年氏并不接过,而是起身道:“娘娘,臣妾带了今年刚收上来的君山银针来孝敬娘娘,既然众位妹妹都在,不如现在就拿下去泡了,也好一道尝尝这新茶滋味。”
那拉氏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面上却是笑道:“那敢情好,本宫与诸位妹妹就托年妹妹的福,尝一尝这新茶味道。”
温如倾轻咦一声道:“臣妾记得每年君山银针要等要八月才能送到宫里来吗,怎么今年七月便到了,难不成茶期提前了吗?”
“是不是提前了,温贵人待会喝了便知道。”这般说着,年氏朝绿意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从袖中取出一包茶叶,跟随坤宁宫的宫人一道去茶房。
在几句闲谈过后,绿意重新走了进来,不过这一次,她手中端着一个红漆托托盘,上面满满摆着八杯茶盏。年氏从中取了一盏茶亲自上前递给那拉氏,口中道:“请娘娘品尝。”
“妹妹实在太客气了。”那拉氏满面笑容地接过,却不饮茶,而是转手递给翡翠,“本宫刚才已经喝了许多,这一会儿间实在喝不下,再说用君山银针泡出来的茶,要多放置一会儿,茶香才会完全透出来。”
那拉氏这话半真半假,君山银针所泡的茶虽说放久一些饮用起来更香,可是从茶房过来,这段路是完全够了,再放下去,便会适得其反。她之所以拿这个做借口,无非就是不想喝年氏端来的茶。
所谓反常即为妖,年氏今日的态度太奇怪,与往日里截然相反,令她着磨不透,这种情况下,自是小心为上。
年氏目光随着茶盏转了一个圈,待重新回到那拉氏脸上时,她忽地露出一个嫣然妩媚的笑容,“皇后娘娘是真喝不下还是不愿喝?”
那拉氏故作不解地道:“妹妹这是何意,你一番好意,本宫岂有不受之理,实在是腹中涨得难受,喝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