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听到这里,胤眼圈一红,哀声道:“您会没事的,儿臣一定会想出办法治您的病。”
“皇帝。”枯瘦蜡黄的手指紧紧握住胤的手,“你不必再bi那些太医,就算你将他们bi死了也没用,哀家活得比先帝爷都久,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只要你记着答应过哀家的事就行了。”
胤知道她说的是允,当即道:“是,儿臣这就下旨让十四弟去守皇陵,去之前让他入宫向皇额娘拜别。”
“好!”乌雅氏欣慰地点点头,她如今精神极短,这么一会儿功夫,便觉得浑身无力,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连胤离开时,她也只是摆摆手,没有再睁眼。
见他出来,那拉氏忙迎上来道:“皇上,皇额娘还好吗?臣妾想进去看看她老人家、”
胤深吸一口气,道:“皇额娘已经知道了她自己的病,以后你也不必再瞒着了,至于现在,皇额娘精神不济,让她好好歇着吧。朕还有事,先回养心殿了。”这般说着,在经过齐太医等人身边时,脚步一顿,低声道:“都起来吧。”
见胤这个样子,那拉氏不放心地道:“皇上,要不要臣妾陪您回去?”
“不必了,皇后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说罢,他对凌若道:“熹妃,你陪朕回去。”
凌若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跟离胤离去,在他们身后,是面色不善的那拉氏,明明是她主动说要陪胤回去,胤却拒绝她而主动叫凌若相陪,这叫她心里如何舒服。
同样的,她心里也明白,终其一生,在胤心中的地位都不可能及得上钮祜禄凌若,这个跟自己斗了半辈子的女人,除非……钮祜禄凌若死,只有死人才不能争宠。
回到养心殿后,胤突然回过身来,用力拥紧凌若,沉沉道:“若儿,是否朕做错了什么,所以至亲之人一个接一个的离朕而去,只留朕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
凌若知道他此刻是最难过的时候,抚着他轻轻颤抖的后背安慰道:“没有,皇上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三阿哥与皇额娘,只是因为记载在生死薄中的命数到了,所以才不得不离去,与皇上没有任何关系,再说臣妾不是一直在皇上身边吗?”
“是啊,你一直在朕身边。”这般说着,胤放开凌若,然眉宇还是不曾舒展,“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真是一点都没错。朕登基时,皇阿玛归天了,如今皇额娘也要走了。”
面对至亲的生死离别,没有一个人可以泰然处之,除非他的心是铁打的,胤不是,所以,弘晟也好乌雅氏也罢,都令他悲伤不已。
凌若握着他的手道:“皇上还记不记得以前在蒹葭池畔时,臣妾曾说过,在佛家眼中,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只有经历过这八苦的人生方才完整无缺,不再有任何遗憾。”
胤沉默了一会儿道:“朕也知道,只是这心里总是难过得紧。”
凌若上前揽住他的腰,柔声道:“会过去的,所有不好的事都会过去的,皇上得空多去陪陪太后,让她走得安心一些。”
“也只能如此了。”胤揽住凌若的身子借以温暖自己的身躯,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响起叩门声,却是四喜,他进来后道:“启禀皇上,慎刑司来报,柳华因受不过bi供,已在牢中自尽。”
胤剑眉一挑,甚是不解,按说牢中一直有人看守,柳华又是重犯,手脚均带了镣铐,是断然不可能自尽的,至于咬舌,那需要非人一般的毅力,柳华既然连刑讯都受不过,又怎么可能有这等毅力,“他是怎么死的?”
四喜如实禀道:“柳华在嘴里藏着一颗毒药,慎刑司的人不曾察觉,之后,柳华受不住刑咬碎毒药自尽。”
柳华一死,幕后人的线索自然也就断了,无从追查,费了这么多神,却无功而返,胤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再加上乌雅氏的事,更是不高兴,冷声道:“既是死了,那就扔到乱葬岗去吧,至于柳华家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部流放三千里,一应家财尽数归入国库。”
四喜应声下去传旨,过了一会儿,凌若亦从养心殿出来,却不曾回承乾宫,而是去了瓜尔佳氏宫中,恰好刘氏也在,乍一看到凌若,似有些不自在,毕竟当初凌若可是回绝了她的示好,心里不可能一丝芥蒂也没有。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起身行礼,一如平常的婉约温驯。
待其退下后,瓜尔佳氏抬一抬下巴饶有兴趣地道:“我怎么觉得刘常在刚才看到你来,有些不对劲。”
凌若朝刘氏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坐下道:“她很聪明也很细心,姐姐以后要格外小心她。”
“为什么特意提醒我这些?”瓜尔佳氏举目相问,她从不认为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刘氏是简单之人,这一点,凌若也是知道的,如今却刻意出言提醒,实在令她颇为好奇。
凌若当即将靳明泽死后,刘氏曾找过她,并有心向她示好投靠的事说了一遍,临了道:“仅凭一只耳铛便推测出这么多事,这份能耐与心思,连我也自叹弗如,更不要说还如此懂得抓时机。”顿一顿,她扬眉道:“而且姐姐瞧她刚才,除了最开始有些窘迫之外,其后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仿佛什么事也没有过。你我在她这个年纪,可未必能如此沉得住气。”
瓜尔佳氏斜一斜身子,半靠在扶手上轻笑道:“这些新入宫的贵人常在,可真没有一个省心的。我以为已经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