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弘昼在早朝上,如实将广德的事奏禀弘历,满朝文武听闻此事皆震惊不已,无法相信曾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的戴佳氏一族竟然会做出这样耸人听闻的事。
弘历虽早就从弘昼口中知道文德有意投靠沙俄,以换取庇护,却也没想到,文德竟然连兵符也给了沙俄使者。
待得看过弘昼缴获的文书后,弘历森冷如冰的声音在养心殿响起,“将他们带上来!”
随着他这句话,文德、沙俄使者还有马格等人走了进来,弘历盯着面如死灰的文德道:“这么说来,永瑆真是你害死的?”
文德缓缓抬起头,盯着弘历道:“我没有,我也从没想过要害十一阿哥。”
“那永璂呢,你也没有想过要害他?”这一次,文德没有否认,木然道:“你早就已经查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等了一会儿不见弘历说话,他又道:“不错,阿德音是我的人,是我让他给烈焰下药,令烈焰失控;可惜,阴差阳错,最终死的那个人是十一阿哥。”
弘历重重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文书掷在他脸上,寒声道:“一错不够,还要再错,竟然与沙俄签订这样的合约,戴佳氏一族的脸真是让你丢尽了!”
面对他的话,文德忽地笑了起来,“皇上说我丢尽戴佳氏一族的脸,那皇上又何尝不是丢尽爱新觉罗氏的脸!”
弘昼面色一寒,厉喝道:“放肆!”
文德没有理会他,盯着弘历道:“那拉氏一族乃是祸国殃民的罪人,谋害先帝,勾结准葛尔;可是皇帝你,却偏偏立了那拉氏为皇后,甚至……”他举起手,指着乾清宫的方向道:“若我没有猜错,此刻放在‘正大光明’匾后的密诏之中,所写的储君就是十二阿哥;敢问皇上,一个罪人所生的阿哥,怎么可以成为储君?先帝寄厚望于皇上,皇上却以此回报先帝,不是丢尽爱新觉罗氏的脸又是什么?!”
弘昼脸色铁青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密诏,就不怕人头落地吗?”
文德嗤笑道:“难道我还有活路吗?”
弘历抬手阻止弘昼继续说下去,徐徐道:“虽那拉氏一族曾犯下大错,但皇后于社稷有功,不应一概而论;再者皇后贤德,天下皆知,纵然朕当真立永璂为储君,又有何不妥?”
对于他这句话,百官并未露出什么惊色,虽然无人看到密诏,但谁都看得出,诸位阿哥之中,永璂无疑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那一个,若密诏所书的储君不是永璂,那才叫人惊訝。
文德冷声道:“什么于社稷有功,什么贤德,那皆是骗人的话罢了,如果皇后当真贤德,这些年来,后宫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或死或废;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为后!”
“朕立何人为后,轮不到你这个乱臣贼子来过问!”这般说着,弘历话锋一转,道:“朕问你,谋害永璂一事,是否为忻妃授意?!”
文德怎会不明白弘历这句话的意思,一旦他承认是忻妃授意,那么忻妃就会以主谋罪论,必死无疑;虽然他恨极了忻妃令自己沦落到这一步,但相较之下,他更不愿意让弘历痛快。
这般想着,他道:“此事皆为我一手为之,忻妃事先并不知情,哪怕是现在,也一无所知!”
弘历盯着他道:“既是这样,为何小华子会出没在马房;之后,又何以被人灭口?”
“小华子是自己不小心跌下山崖身亡,何来灭口之说,至于出现在马房之事,小华子自己已经说明了,无需我再说一遍。”
弘历眼眸微眯,声音阴柔地道:“你以为不承认此事,忻妃便会无事吗?”
“是我做的,我一定会认,但不是我所为,谁也别想我认。”文德冷笑一声,道:“就好比这份文书,不错,是我亲手所签,但背后怂恿之人,却是马格;从一开始,他就百般哄劝我去沙俄,说只有这样才可以活命,这次与沙俄使者签定文书,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如果我该死,那么马格一样该死!”
马格没想到过了一夜,文德还这样记恨自己,非要拉着自己一起死,急忙跪下道:“微臣冤枉,从寻找使者开始,所有一切都是文德指使微臣所为;他恨微臣背叛,所以故意颠倒黑白,想要借皇上之手替他自己报仇,还请皇上昨鉴!”
弘历指一指那个使者,面无表情地对文德道:“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与阿格斯夫的关系吗?乾隆初年,你还不是两旗都统之时,就曾与他打过交道,后来又断断续续接触过几次,而那个时候,马格还只是一个千户,与阿格斯夫根本扯不上关系!”
文德死死咬着牙,脸上青白交错;许久,他自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你要杀就杀,不必再说什么;不过……我告诉你,你这样宠信妖后母子,将来,必有你后悔的一日!”说及此,他忽地神色诡异地道:“还是说,你真以为,紫云观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吗?”
听得此话,神色一直未见有太大波动的弘历悚然变色,弘昼更是死死盯着文德道:“你在说什么?”
他们的反应令文德脸上的神色越发诡异,盯着两边的朝臣道:“诸位大人应该还记得,十二阿哥曾得过天花,但你们可曾知道,在那个时候,紫云观死了许多人。”
众臣面面相觑,他们倒还真不知道此事,有一人试探地道:“难道他们也是死于天花?”
“若是哪些,京城早就已经爆发天花之灾,但事实上并没有,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