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轩一轩眉道:“这么说来,你是打算护着你主子了?好,朕给你这个表忠心的机会。”说到此处,他声音一冷,“小五,带他去慎刑司,告诉康为,只要不死,随他怎么用刑。”
“嗻!”小五应了一声,走到浑身瘫软的毛贵面前,似笑非笑地道:“咱家刚刚才去看过李季风,那样子,连咱家都看不下去,这会儿正好可以看看,是你撑得久,还是他熬得久。”
毛贵急忙摇头,用力挣开拉着他手臂的小五,爬到弘历脚前,带着浓重的哭腔道:“不要!皇上开恩,奴才不要去慎刑司!”对于任何一个宫人而言,慎刑司都是极其恐怖的存在,一旦踏进那里,就要承受无休止的折磨,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弘历看也不看他,只冷声道:“带下去!”
小五唤进两个宫人,命他们强行将哀求不止的毛贵拉下去,接下来的时间,对于毛贵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康为并没有对他行鞭苔、梃杖或者是炮烙之刑,他拿上来的刑具只是一些钢针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并不算太过可怕,但是皆来来的疼痛与折磨,却远比梃杖之类的更甚,令毛贵恨不得一死。
而在慎刑司,他也看到了李季风,被半吊在空中,只有脚尖及地,身上遍布伤痕,几乎看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可就是这样,他依旧活着,在受刑途中,毛贵甚至看到有人给他灌参汤。
参汤,自然不是给他补身子,而是要吊他的性命,也就是说,在问出话之前,他们……甚至不会允许你死!
当死也变成了一种奢望时,那种恐惧是别人所无法想象的,在钢针刺入手指的剧痛再一次袭来时,毛贵终于抵受不住,满头冷汗地道:“带我……去见皇上,我……我说!”
再一次看到毛贵,弘历只冷冷说了一句话,“若再不说,你以后都不必再说。”
“奴才说,奴才都说,只求皇上给奴才一个痛快!”毛贵半趴在地上,虚弱地说着,他已经不敢求弘历饶命了,因为弘历根本不会答应。只是在慎刑司待了半天功夫,他的十根指甲就已经全部不见了,且每一根手指指尖都留有被钢针刺过的伤口,至今仍在缓缓往外渗血。
毛贵咬一咬牙道:“李季风并不是刺客,他与主子很早之前就相识,且一直有所往来。”
弘历眼眸微眯,冷声道:“你所谓的往来是指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毛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将当初在永寿宫禁足之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魏静萱给李季风下药,并且主动勾引他,以及乌鸦围攻那时,香菊心怀怨恨,想要抖出他们私通一事,魏静萱授意自己杀了她并伪装成意外身亡的样子。
“解除禁足之后,因为李季风不再负责看守永寿宫,所以他们往来次数少了许多,另外主子也担心李季风私潜入宫会被人发现,曾三令五申不许其入内,但李季风对主子极为着迷,几次不顾主子的反对悄悄潜入宫中,有一次还撞见了十一阿哥。”
弘历脸色已是铁青到可怖,眼眸几欲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道:“所以这一次,李季风潜入永寿宫,也是为了私会令嫔?”
毛贵摇头道:“没有,奴才事后听主子说,李季风是从汪太医口中得知主子得了怪病,方才潜入宫中,但事实上,主子未得任何病,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奴才……奴才也说不清楚。”他思量再三,终是不敢说出魏静萱对皇后的怀疑,以免再次惹弘历不快!
弘历并未就汪太医一事上多思,只阴沉着脸道:“之后皇后搜宫,他怕被搜到之后,难逃通奸之罪,就伪装成刺客,行刺皇后?”
“是,李侍卫很维护主子,为了主子什么都肯做。”毛贵偷偷看了一眼小五,低声道:“蓝宜……就是他奉主子之命蓄意接近的。”
小五脸色一变,怕毛贵继续说下去,会连蓝宜从他嘴里问到十二阿哥命数有缺的事也说出来,急忙喝斥道:“蓝宜这个贱妇已死,还总提她名字做什么,也不怕污了皇上的耳朵。说,令嫔还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毛贵被他斥的缩了缩脖子,然小五这个举动引起了弘历的怀疑,之前蓝宜入宫之时,小五明明对她很有感情,不断为她求情,可是转眼之前,却又狠到亲手杀了她。
他当时已经是觉得有些不合情理,不过出于对小五的信任,并未多思,但是眼下毛贵才刚提到蓝宜,小五便迫不及待地喝斥让其住口,实在有些可疑。
“小五,你是否有事瞒着朕?”弘历的话语令小五面色一白,连忙道:“奴才岂敢对皇上有所隐瞒,只是觉得蓝宜不守妇道、水性扬花,这样的人实在没资格入皇上之耳。”
“是吗?”弘历瞥了他一眼,对毛贵道:“说下去,李季风从蓝宜那里都问到了些什么?”
小五心急如焚,但当着弘历的面他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在心里祈祷毛贵千万不要将十二阿哥的事情说出来,无奈……事与愿违。
“回皇上的话,主子让李季风从蓝宜那里套问十二阿哥之事,起先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事情,后来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当真问了出来,说早在十二阿哥出生之时,钦天监便已经断定十二阿哥命格有缺,不是长寿之相,还说皇上宠信佛道两家,以及当初派人屠杀紫云观,都是为了十二阿哥。”
不等弘历开口,小五已是急忙跪了下去,“奴才该死,请皇上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