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心里明白,傅泰知道他是瑕月的人,而宫中又多有传言,说瑕月与魏静萱不合,所以猜到此事为瑕月指使他所为,想要逼他供出瑕月;其实这一点,坐在龙椅中的至尊何尝没有想到,但由始至终,弘历都只问他是否认罪,而非受何人指使,可见弘历有意维护瑕月,不欲将她扯进此事之中,可笑这个傅泰自作聪明,以为弘历看不清形势,故意出言提醒,结果惹祸上身。
周全咬一咬唇,道:“皇上可还记得长乐公主之事?当年长乐公主受先皇后所害,不曾满月便已夭折。”
弘历蹙眉道:“朕自然记得,但长乐与此事又有何关系?”
“虽然当时魏答应并不在坤宁宫做事,但奴才不止一次看到她悄悄出入坤宁宫,紧接着没多久,长乐公主就出事了,虽然魏答应口口声声说自己与此事无关,但恕奴才直言,先皇后并非天性凶恶之人,相反,她性子温软,若无人在其耳边挑拨离间,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恶毒凶残之事;奴才相信魏答应就是那个挑拨离间之人,无奈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逍遥法外,甚至一步步成为令嫔,但多年来,奴才从未忘记过长乐公主之死,魏静萱……一定要死!”
乔雁儿颤声道:“可是……你并没有证据啊,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情,就动手杀人!”
周全眸光凶狠地盯着她道:“若我有证据,哪里还会容她活到今日!”顿一顿,他面色悲戚地道:“恶有恶报,魏氏被皇上褫夺嫔位,降为答应,囚禁永寿宫,可仅仅这样,仍不足以报小公主之仇,奴才发过誓,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弘历沉声道:“你从哪里得来的铃兰香?”
周全吃吃一笑道:“也是奴才运气,自从小公主死于铃兰香后,奴才就一直记着这个名字,不时出宫寻找,想要让魏氏亦死在铃兰香之下;天不负奴才之望,就在前段时间,真的让奴才从一个游方郎中那里找到了这种奇香,之后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气,道:“从奴才决定做这件事的那一刻开始,奴才就料到会有这个结局,奴才只恨没有取魏氏的性命为小公主报仇,令小公主难以瞑目!”
瑕月身子微微发抖,移步走到周全身前,眸光复杂地道:“你……”
不等她说下去,周全已是朝她磕了个头,哽咽道:“奴才原本是负责看管冷宫的,承蒙娘娘抬举,方才得以来了内务府做事,这些年来,奴才没有一刻忘了娘娘的恩情,只恨奴才无能,未能杀了魏氏为小公主报仇。”
“长乐若知你这样记着她,一定会很高兴,只是……”瑕月声音哽咽地道:“或许当年本宫不该将你从冷宫调出来,这样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这条路是奴才自己选的,与娘娘无关;再说,与其庸庸碌碌,不知目的的活着,倒不如做一番自己想做的事,奴才只可惜,以后不能再报娘娘之恩,只能等来世。”周全抹去眼里的泪,努力挤出一抹笑意,“下一世,奴才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功名利禄,只求能再做娘娘的奴才,以报今生之恩!”
听得这番话,瑕月心中大为感动,含泪斥道:“胡闹,哪有人今生做了奴才,还盼着下一世再做奴才的。”
周全笑道:“我周全自入了宫之后,就属娘娘对我最好,只要能与娘娘重逢,就算要我周全生生世世做奴才又有何妨;”
瑕月银牙微咬,在周全身边跪下道:“皇上,臣妾知道周全罪犯滔天,但他并非穷凶极恶之人,相反,他这么做是为了长乐那个可怜的孩子,求皇上看在周全一片忠义之心的份上,饶他死罪!”
弘历无声地盯着他,良久,冷声道:“不管他有何原因,都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这一点,皇后你应该明白。”
瑕月明白,弘历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为周全求情,但周全会落到这一步,皆是为了她,而且,若她早一些将乔雁儿指婚,事情或许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害了周全,怎忍再眼睁睁看着他死。
“律法不外乎人情,而且魏答应这次虽然受惊,却无性命之忧,所以臣妾斗胆,求皇上网开一面。”
胡氏暗自叹气,她并不赞成瑕月为周全求情,但周全一片忠心,若是就这么死了,也确实令人难过,都怪这个乔雁儿还有小成子,一个心怀不轨,一个背信弃义,这两个才最是该死。
胡氏压下心中的恼恨,跪下道:“皇上,魏答应既然没事,周全便不算杀人,罪不致死,请皇上饶他性命。”
弘历没有说话,缓步走到瑕月身前,直视着她的眼眸道:“皇后,你应该知道,朕……已经网开一面了。”
瑕月咬唇道:“臣妾明白,但臣妾贪心,想请皇上再网开一面,求皇上应允。”
弘历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在这件事上,他已是刻意维护瑕月,可后者犹不知足,还要他饶周全性命。
胡氏见他神色不善,怕他责罚瑕月,急忙道:“皇上,若魏答应当年真的有份害死小公主,那么周全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就算真要处罚,也等查明当年之事后再说。”
此时,跪在旁边的乔雁儿忽地道:“恕奴婢斗胆说一句,二位娘娘如此行事说话,实在令奴婢难以心服。”
“放肆!”胡氏沉眸斥道:“本宫在与皇上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宫女插嘴。”
乔雁儿并未因她的话露出惧色,只垂目道:“之前不论奴婢如何如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