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眸中掠过一丝戾气,冷声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是……”小太监紧张地抠着细密的砖缝,冷汗自额间滴落,发出“嘀嗒”的一声轻响,小太监咬牙道:“回皇上的话,是……郑九郑公公让奴才这么做的。”
周全脸色悚变,他最担心的事情终归还是发生了,他努力抑制心中的慌张,指着那小太监道:“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郑九怎会做这样的事。”
“我没有胡说!”小太监急急否认,“当时郑公公与我说这些年宫中神鸦越来越多,得多寻个地方让它们栖息,后来郑公公说永寿宫那个清静,很是适合,所以我就听了他的话,将神鸦一点点引到永寿宫去,哪知……后面出了那样的事。”
周全冷声道:“不可能,我从未听郑九说过此事,你分明就是与傅泰合谋,冤枉郑九,说,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没有!没有!”小太监慌忙摆手,之后又朝弘历磕头道:“皇上,奴才没有冤枉郑九,真是他让奴才这么做的,要是奴才有一句谎言,就让奴才烂了舌根子,以后都说不了话。”
胡氏见弘历脸色阴晴不定,唯恐他信了那小太监之言,冷声道:“你这狗奴才倒是能言善辩得很,但郑九与你是何关系,他让你将神鸦引到永寿宫去,你就当真这么听他的话引过去吗?真是可笑!”
小太监急得快哭了,道:“回娘娘的话,真是郑九让奴才做的,奴才当时觉着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就同意了,哪知道后面会闹出这样的事来,要是早知道,就算打死奴才,也绝不敢引一只神鸦过去。”
胡氏待要开口,弘历已是道:“你说此事是郑九所为,除你之外,还有谁人知晓?”
小太监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当时他是单独与奴才说的,所以无人知晓。”
弘历语气阴冷地道:“这么说来,就是没人可以证明你说的是实话了?”
“奴才……”小太监听出他话中的杀意,紧紧咬着唇,冷汗不停从额间滴落,过了一会儿,他急切地道:“虽然没人听到郑九的话,但那段日子,他曾有几次与奴才一起去喂神鸦,还有,永寿宫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突然说帮奴才去喂神鸦,这些事情,应该会有人看到,皇上大可派人去问。”
弘历盯了他半晌,将目光转向四喜,冷冷吐出一个字来,“查!”
看到四喜出去,胡氏担忧地看向瑕月,万一真让四喜找到证人,不说郑九与周全麻烦,就连瑕月也会被牵连入内,毕竟他们二人都是瑕月提拔起来的,几可说是亲信,这可如何是好?若她在外头,还能帮着运筹一二,可现在……弘历根本不会让她离开养心殿。唉,可如何是好?
瑕月虽然也有所忐忑,但较胡氏好一些,郑九行事素来小心,应该会记得避人耳目,再说,就算真被人瞧见了,宫中上千个宫人,四喜还能一个个问过去不成。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气氛沉重的大殿响起“吱呀”的开门声,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望了过来,只见四喜带着一个低垂了头的宫女进来。
这一幕,令瑕月等人心情倏沉,宫女……难道四喜找到了目击者,若是这样……这一次,就连瑕月也觉得浑身发凉。
在走到殿中后,四喜躬身道:“启禀皇上,奴才……”他飞快地看了瑕月一眼,带着一丝无奈道:“奴才找到了目睹郑九喂神鸦的人。”
随着他这话,身后的宫女跪下道:“奴婢乔雁儿,叩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弘历眸光一动,带着几分惊讶道:“是你?”
不止是他,瑕月与胡氏眼中亦掠过浓浓的讶色,皆想不到四喜带来的人会是乔雁儿。
乔雁儿怯怯地抬眼道:“正是奴婢。”
弘历拧眉道:“将你看到过的事情,如实说来。”
“是。”乔雁儿应了一声,低头道:“那是好些天前的事了,奴婢检查内库之时,发现找不到名册中记载的犀牛角梳,奴婢当时慌的不得了,想着会不会是之前来取东西的人误拿了,便紧赶着去问,在经过永寿宫时,奴婢看到郑公公正拿着食物在喂神鸦,那些神鸦似有灵性一般,都围在他的身边,奴婢当时觉得有趣,还多看了一会儿;后来奴婢过去没有找到人,便又回库房检查了一遍,发现犀牛角梳并未不见,是奴婢自己粗心,一时看漏了。”
胡氏冷声道:“你入宫不足一个月,又一直在内库做事,怎么能够一眼就认出郑九,会否是你认错了。”
乔雁儿小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虽然入宫不久,但已经认识很多人了,不止郑公公,周总管、林管事还有娘娘您身边的李公公、秋菊姑姑,奴婢都认识,奴婢可以肯定,绝对没有认错人,就是郑公公。”
弘历脸色阴沉地道:“还记得是哪一日吗?”
乔雁儿依言回答后,又道:“奴婢想起来了,就是在此事后的第二天,永寿宫突然出事,死了许多神鸦,奴婢这会儿想起来,心里还觉得难过,它们明明那么有灵性,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还一下子死了那么许多,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皇上……”胡氏刚说了两个字便被弘历打断,“立刻传郑九与小成子!”
在四喜准备下去传旨时,弘历忽地又道:“传来之后,带去左右偏殿,朕会分别讯问。”
待四喜离去后,瑕月忽地道:“皇上,您认为永寿宫之事,真是周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