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永璋亦走了进来,黄氏盯着他,脸色难看地道:“三阿哥,你明知道皇上不许你提苏氏之事,为何还要与永珹说?”
永璋低头道:“因为我去看过苏氏,她很挂念我与四弟,所以我想带四弟去见她。”
“放肆!谁许你去辛者库的,早在苏氏被贬入辛者库的时候,就与你们二人没有了任何关系!”
听得这话,永璋激动地道:“是她十月怀胎将我与四弟生下来,我们身上流着她的血,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黄氏冷声道:“十二年前,苏氏谋害先皇后,陷害皇贵妃,犯下弥天大错,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做你与永珹的额娘!”
“但是血缘关系不是娘娘您一句‘没资格’就能斩断的。”永璋眼圈发红地道:“她在辛者库真的很可怜,那双手没有一处是好的,她比娘娘还小了两岁,却已经华发丛生,眼角、嘴角到底都是皱纹。十二年的苦役,就算有再大的错,也该还清了。”
黄氏正欲再言,永珹已是颤声道:“这么说来,儿臣的生母当真不是您,而是苏氏?”
他的问题令黄氏害怕,这十二年来,她将永珹视如已出,而永珹也一直将她视为生母,彼此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苏氏这个消失已久的名字会再次冒出来,搅乱他们一直以来的生活。
“永珹,你听额娘说,虽然你是苏氏所生,但……”不等黄氏说完,永珹已是打断道:“这么说来,三哥的话是真的,您当真不是我的生母?为什么,为什么您不告诉我?”
黄氏急忙道:“本宫以为那件事并不要紧,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并非故意隐瞒。永珹,你不要生额娘的气好不好?”
永珹脑袋乱轰轰的,根本无法思考,这个时候,永璋上前拉住他道:“永珹,随我去养心殿见皇阿玛,求他放额娘出辛者库。”
黄氏当即上前扯开永璋的手,厉声道:“不行,苏氏罪大恶极,万不能出辛者库。”
永璋大声道:“若是再不离开,她会死在辛者库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绝对不能!”这般说着,永璋盯着尚处在震惊与茫然之中的永珹道:“你呢,你是否想看着额娘死?”
“我……”永珹盯着永璋迫切的目光,不知该如何回答,黄氏怕永珹真的会随他去养心殿,急急道:“来人,立刻将三阿哥赶出重华宫,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他踏入重华宫一步。”
永璋哪里会肯,当即道:“不行,我要带永珹一起走!”
黄氏脸色铁青地道:“这里由不得你做主,赶出去!”
永璋虽然不愿,但凭他一个人又怎能敌得过蜂涌而上的宫人,被强行拉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叫着永珹的名字,希望永珹随他一起去养心殿向弘历求情。
永珹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着,在永璋将要被拖得不见人影后,永珹的脚往前迈了一步,黄氏大惊失色,连忙拉住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永珹,不要去,听额娘的话,千万不要去!”
面对黄氏的言语,永珹迟疑许久,终于缓缓收回了迈出的那只脚,令黄氏松了一口气,旋即恳切地道:“永珹,隐瞒你生母之事,是额娘的错,但额娘的本意是为你好,毕竟知道苏氏是你生母,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你不要怪额娘好不好?”
永珹没有回答她,只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得不到回答,黄氏无疑有些失望,但她知道,这会儿是万万不能逼永珹的,所以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既是累了,就快回去吧。”
在目送永珹离去后,黄氏神色凝重地道:“吴四,你留在这里看着四阿哥,千万不要让他离开重华宫。”待得吴四应声后,她又道:“锦屏,你立刻去准备肩舆,本宫要去见皇贵妃。”
到了延禧宫,夏晴也在,她看到黄氏进来,笑道:“娘娘来得可真巧,臣妾正与皇贵妃说起您呢。”
黄氏顾不得理会夏晴,急急朝瑕月行了一礼,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临了道:“臣妾刚才出来之时,不曾见到三阿哥,他怕是已经去了养心殿。”
瑕月蹙眉道:“无缘无故的,三阿哥怎么突然去见了苏氏,还闹得要带她离开辛者库?”
“臣妾也不知道,幸好臣妾当时就在重华宫中,否则他恐怕已经拖了永珹一起去求皇上;如今永珹已经知道他非臣妾所生,不知往后会怎么样?若是他要离开,臣妾……臣妾真不知该怎么办好!”说到此处,黄氏不由得落下泪来。这些年来,她待永珹如亲生,所有心思皆放在永珹身上,只要稍稍一想永珹可能会离开,这心就跟刀绞一样,痛的不得了。
瑕月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你待永珹那么好,他怎么舍得离你而去,之前他未随三阿哥同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夏晴亦道:“是啊,都说生娘不及养娘大,四阿哥生性至孝,断然不会忘了娘娘的养育之恩,您莫要胡思乱想了。”
在她们的劝慰下,黄氏渐渐止了泪,随即不知所措地道:“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瑕月明眸微眯,冷声道:“十二年,足足过了十二年,苏氏这个风波竟然还未彻底平息,她仍是想要离开辛者库。”
夏晴抚着袖子末端的绣花徐徐道:“她从未死心过,否则当年也不会想方设法帮着魏氏了,娘娘,万不能让这个女人离开辛者库,否则宫中必然多事。”顿一顿,她道:“要不……咱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