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福不断摇头,喃喃道:“以前不曾骗过,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你们真正想救的,从来只有皇贵妃一人,而不是我们这些卑贱之人!”说到后面,他已是激动难抑,神色偏执地道:“就如刚才所言,除非你们放我们离开紫禁城,否则我们就杀了这些太医。”
一直不曾说过话的胡氏开口道:“你们若就此罢手,尚有一线生机,但若是杀了太医,就真的必死无疑了,你们一个个在宫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难道连这么一笔小帐都不会算吗?”
“生机……生机在哪里?”宁福怆然说着,下一刻,大声道:“走开,你们都走开啊,否则我们真的会杀人!”虽然声音狠厉,却透着一丝颤意,显然他们心中也是害怕的。
胡氏冷笑道:“杀人,好啊,你们现在就将太医们给杀了,这样本宫就可以顺理成章杀了你们,让你们早些解脱。”
胡氏的话语令黄氏大为皱眉,低语道:“妹妹,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忘了皇上是怎么叮咛咱们的吗?万一激怒了他们,伤了那些个太医可怎生是好,皇贵妃还等着救命呢。”
“姐姐放心,我是故意的,只要他们还不想死,就会明白太医是他们的护身符,从而不敢轻易动那些个太医,不过……”胡氏神色凝重地道:“想劝宁福他们放人是不太可能的事了,姐姐,你得赶紧再想个法子。”
黄氏亦看出了这个趋势,点头道:“软的不行,就只能硬来了。”其实刚才她是有机会的,可惜被宁福身后那个太监破坏。
趁着胡氏与宁福等人言语之际,黄氏侧目道:“四喜来了吗?”
刘虎垂目道:“属下已经让人去盯着,喜公公一出现,就会立刻来通传。”
黄氏微微点头,胡氏的言语虽然令宫人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一直在紧逼,侍卫已经被迫退到了门槛处,再退下去,就要出钟粹宫范围了,而密探……一直都不曾出现。
黄氏站在最前面厉声道:“宁福,你若再往前走,就是与本宫为敌,与皇上为敌,再不能回头,你当真不后悔吗?”她知道劝服不了这些人,只是借此拖延时间,等着密探过来。
宁福摇头道:“这并不是我们的本意,但我们已经不能再回头了,仪妃娘娘,您放我们走吧!不然……”他将庄正推出来道:“我就先杀了他!”
庄正吓得心神俱裂,急急道:“不要杀我,我……我可以救你,真的可以救你!”若早知今日会有这么大的麻烦,他说什么也不会过来,希望这次有惊无险,否则可真是把自己给害了。
宁福哪里会相信他的话,死死盯着脸色阴沉的黄氏道:“我没有与你玩笑,不想他死的话,就赶紧让开!”
“看来你已经不将本宫视为主子了,罢了,本宫也不愿再劝,你想走是吗?”黄氏用力咬紧银牙道:“好,本宫答应你!”
“姐姐!”胡氏惊声道:“你怎么可以答应他,皇上不是说……”
“先稳住他们,然后设法拖延时间。”如此说着,黄氏示意刘虎等人让开,后者显得极是为难,不过还是让开了一条路。
宁福露出喜色,让所有人都跟在他后面,一点点地往外挪去,那些个太医皆被牢牢的控制着,以防他们逃走。
刘虎用力攥着双手道:“可惜不能调弓箭手过来,否则哪里会这么被动。”
黄氏听到他的话,低声道:“他们逃不走的。”话虽如此,她看起来却比刘虎还要紧张,眼见宁福得离越来越近,黄氏压低了声音道:“若是密探真赶不及过来,你们切不要枉自动手,皇上说过,一切以太医性命为重。”
“属下明白。”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宁福已经踏出了钟粹宫的门槛,除了虚弱至走不动路的,余下两百余人,皆聚在一起,看起来黑压压一片,令刘虎等侍卫备感压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喜匆匆奔来,虽然他身后并不见什么人,但他的出现,无疑令黄氏等人精神一振,果然,他近前之后道:“启禀二位娘娘,密探已经来了,只要您二位一声令下,他们就立刻动手,奴才问过,说是有七八成的把握,奴才私以为,值得一试。”
“本宫知道了。”黄氏暗自惊叹,这些密探可真是神出鬼没,若非四喜提及,她们根本不知道密探已经来了。
宁福虽然没听到他们的话,但四喜的出现无疑令他精神一紧,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黄氏怕节外生枝,连忙道:“没有,他来是告诉本宫,皇上已经同意放你们走,你们无需再担心了。“
“当真?”宁福半信半疑地看着黄氏,抵着庄正脖子的瓷片又紧了几分,已是见到殷红的血迹。
黄氏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镇定,道:“你们挟持了太医,本宫又怎么敢说谎骗你们,行了,快走吧,除非你想继续留在此处。”
宁福自然不愿,一边盯着黄氏一边往外挪步,见他们大半的人都出了钟粹宫,四喜附在黄氏耳边道:“娘娘,该动手了。”
黄氏紧紧攥着双手,冷汗从额间滑落,这是一条条人命啊,只要她一声令下,就会化为一具具尸体,她……她从未下过这样残酷的命令,更不要说宁福还曾侍候过她,可是,她若不下令,事情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胡氏看穿了黄氏的心思,焦灼地道:“姐姐,我知道你一向心善,从不与人为难,但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而且,这个宁福已经不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