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钮祜禄氏经常胎动不安,徐太医为保孩子,屡次加重了安胎药的份量,但还是难以阻止情况恶化,若非云福晋命人摘来子母草,钮祜禄氏这个孩子绝对熬不到七个月。i^
当时只以为是净思居的东西出了问题,压根没人往胤禛身上去想,如今再回想,才惊觉每次钮祜禄氏出现胎动不安之症时,都恰恰是胤禛来看过她之后。
“主子可能瞧出这麝香……是何人所放?”李卫没有去问麝香是不是佟佳氏所放,而是直接问她何人所放,因为若佟佳氏知道香囊中有麝香的话,适才是绝不会主动去闻,更不会让自己察看香囊是否曾被人拆开过。
佟佳氏皱一皱眉,命李卫将已经取出麝香的香囊拿过来,虽然封口的线已经拆掉大半,但边角仍有残余,可以看清针脚,在反复看了一阵后,摇头道:“此人为了怕被人看出端倪,用的是几乎人人都会的平针绣法,难查其踪。”
“这人将麝香放入主子所绣的香囊中,分明是想借此来陷害主子,歹毒至极!”李卫恨恨地说了一句,旋即又有些不解地道:“王爷之前佩在身上的时候,主子没闻出不对来吗?”
“此人将麝香份量控制的极其精准,令香囊中原有的香料气息恰好可以盖过麝香之气;若非时隔多年,其余香料的气味已经渐渐淡去,我也不见得可以闻得出。”佟佳氏也是心有余悸,亏得胤禛当时掉了香囊在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钮祜禄氏孩子没了,暗中将麝香放在香囊中的那人,必会引人追查到这个香囊,从而顺理成章地将所有事推到她头上!
究竟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害她?而且是在她刚入府没多久的时候?
正自沉思之际,李卫突然拿着适才从香囊上拆下来的线迟疑道:“不知道主子是否有印象,咱们刚才在含元居,嫡福晋教灵汐格格绣双面绣时,曾打过与这个相同的反手结,很少会有人这么打结。&*";”
佟佳氏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果如李卫所言,那拉氏打结的手法与一般人不太一样,反手为结,照此看来,香囊中的麝香十有八九是出自那拉氏之手。想到这里,她冷冷一笑道:“真是处心积虑,今日若非你恰好找到这个香囊,只怕我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中,不知嫡福晋早在数年前就盘算着想害我了。”
“果真是嫡福晋吗?”李卫讶异不已,他适才只是有所怀疑。
“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深谋远虑到这一步。一石二鸟,真是好算计。”言语间有掩饰不住的厌恶,随手将那个香囊丢在地上。
“那咱们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王爷?”
佟佳氏略一思忖,摇头道:“事隔多年,而且仅凭一个结,不足以指证嫡福晋,何况以现在的形势,我还不足以对付她。”
“那就这般算了?”李卫有些不甘心地问。
“不算又能如何。”佟佳氏微眯了双眼,“她现在是嫡福晋,膝下又养着一女一子,虽非亲生,但名义上总是她的子女,她又最会揣摩王爷心思,没瞧见这些年王爷去含元居的次数比以前多了吗?要对付她,除非有十足十的把握,一击必杀;否则冒然出击,不止动不了她,还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灾祸,轻举妄动不得。”也就是现在,若换了以前,佟佳氏是断然不会与李卫说出这番话来。
李卫捡起四角垂流苏香囊忧心忡忡地道:“奴才不担心别的,就怕嫡福晋会在暗中继续给主子下绊子,防不胜防。主子如今怀着身孕,心力难免有所不济,若一个不小心,岂不是……”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唉……”佟佳氏叹一口气,“有些事让你知道也无妨,我与嫡福晋曾有一个协议。她助我起复,而我则助弘时登上世子之位;至于我生下的孩子,若是女孩便罢,若是男孩永不争世子之位。”
世子之位……竟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嫡福晋会帮着佟佳氏说话,李卫想了想道:“恕奴才直言,嫡福晋生性多疑,恐怕不见得会相信主子的话。”
“我知道。”佟佳氏弹一弹描绘成花的指甲道:“所以我从不曾打算放弃世子之位,我的孩子要么不生下来,生下来了就必然要得到最好,没人可以逼我放弃。”她抚一抚肚子森然道:“还剩下一个多月了,这段日子你与长寿他们仔细些,绝不能出什么意外。等孩子生下来后,我才能有资本与嫡福晋慢慢算这笔帐。”
李卫垂首铿锵道:“主子放心,奴才哪怕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一定会保主子与小世子平安。”
“嗯。”佟佳氏面色稍霁,回到床沿坐下后道:“寻个隐蔽的地方将香囊埋了,这件事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在李卫准备出去时,她又道:“我听说净思居的人曾经找过你?”
李卫暗自一惊,嘴上却道:“是,小路子找过奴才,希望奴才可以回去。不过奴才已经明确告诉他,自踏出净思居那一刻起,奴才与钮祜禄氏就恩断义绝,断无再回去之理,让他死了这条心。”
佟佳氏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安生当差,往后我必许你一个锦绣前程。”
在李卫退出去后,佟佳氏面无表情地攥紧了垂落在床边的纱幔,那拉氏……
春末夏初的午后,树间渐可闻蝉鸣之声,水秀为怕会吵到凌若午睡,与水月还有小路子一道顶着烈日拿粘杆去捕树上的蝉;可他们都是第一次捕蝉,手法生疏,往往还没等粘杆过去,那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