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袍可以多次冲泡,所以在她搁下茶盏后,知春再次添入滚烫的茶水,随后盖好茶盏。
胡氏赞道:“今日在娘娘这里尝过极品大红袍,回去之后,怕是什么茶都喝不入口了。”
瑕月微微一笑道:“大红袍本宫虽然不多,不过冲泡了几次还是有的,胡贵人往后若是想喝了,尽可与本宫说。”
胡氏飞快地看了瑕月一眼,随即道:“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瑕月抚过衣襟间的绣花,轻笑道:“你能在这段时间,依旧常来本宫之处,自然不需再说客气的话。”
宫中之人,多是说半阙的话,但这已经足够胡氏明白了,她起身施礼,“娘娘厚爱,臣妾感激不尽。”
瑕月笑而不语,待得胡氏离开后,阿罗看了一眼知春正在收拾的茶盏,道:“主子,您觉得胡贵人是一个可信之人?”
瑕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胡贵人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否则也不会看到本宫‘失势’还常来这里。”
知春手里的动作一缓,抿唇笑道:“主子要是失势,这宫里头就没得势之人了。”
弘历虽让瑕月交出了执掌六宫之权,却对她更加怜爱,赏给延禧宫的,皆是头一份的好东西,有时候连坤宁宫也有所不及,就像胡氏所喝的极品大红袍。
瑕月打量着指上的指甲,凉声道:“你们知道,别人却不知,皆以为皇后才是得势之人。”
阿罗道:“胡贵人倒是一个明白人,可惜她位份低了一些,难以帮上主子的忙,若是像舒嫔那样的还差不多。”
“她位份虽低,恩宠却不少,远甚早她入宫的柏贵人等人,与舒嫔相差仿佛,只是一来出身不及舒嫔,二来不愿趋炎附势,所以才一直居于贵人之位。至于舒嫔……”瑕月摇头道:“这个女人,本宫看不太透。”
齐宽讶然道:“难不成舒嫔也与愉妃一样,是个心思狡诈之人?”
瑕月展一展袖,摇头道:“本宫与她没什么往来,所以也说不准。”顿一顿,她道:“郑九在内务府怎么样了?”
齐宽垂目道:“他在周副总管手底下办差,颇得重用,主子尽管放心。”
瑕月微一点头,道:“让周全多看着郑九一些,皇后虽说不敢动本宫,但郑九那边就难说了。”
那日,她从坤宁宫出来,就传了周全来见,让他尽快调郑九出御茶房,以免明玉下手加害;不过暂时不适宜来她这里,所以让郑九先去内务府待一阵子。周全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寻了个借口将郑九调了出来,有周全在内务府,瑕月行事着实方便了许多。
“奴才已经与周副总管说过了,他会留心的。”听得齐宽的话,瑕月颔首道:“你再去内务府时,与周全说,让他这段时间多用些心思,钱莫多已经老了,有资格接任总管之位的,不是他就是张泉,他虽然一直做的很好,但论资历,始终是浅了一些,所以更加不能出错,否则根本争不过张泉。”
齐宽依言道:“奴才记下了,奴才会将主子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周副总管。”
在他们说话之时,胡氏已是回到了她所居的丽景轩,令她意外的是,叶赫那拉氏竟然等在里面,浅施一礼后,道:“娘娘怎么过来了?”
叶赫那拉氏搁下手里的琉璃球道:“皇后娘娘赏了本宫一对琉璃球,色呈七彩,本宫记得你说过喜欢琉璃之物,所以便拿来送你,哪知你正好出去了。”
胡氏看到那对琉璃球,甚是欢喜,连忙屈膝道:“多谢娘娘厚赐。”
“你我一道入宫,情份非比寻常,这些东西算不得什么。”叶赫那拉氏盯着她道:“倒是你,是否又去了延禧宫?”见胡氏不说话,她知自己猜的没错,不悦地道:“本宫与你说过,娴贵妃颓势已显,没必要再过去,怎么你就是不听,今儿个皇后娘娘还问起你,本宫说你身子不适,所以才未能前去,但是你若再去延禧宫,事情早晚会传到皇后耳中。”
“臣妾实在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再说皇后娘娘……”胡氏轻咬着唇道:“做事并不如贵妃那般公正。”
叶赫那拉氏脸色一沉,道:“胡说什么,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总之你听本宫一句劝,不要再去延禧宫,另外,明儿个随本宫一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胡氏应了一声,随后道:“娘娘,虽说现在贵妃娘娘不再执掌宫中大权,但未必就是失势,臣妾刚才……”
她想说大红袍的事儿,但叶赫那拉氏打断她的话道:“若没失势,皇上就不会将大权交还给皇后娘娘,只让她从旁协助。”说罢,睨了胡氏一眼道:“总之你听本宫的话就行了,若是你实在听不进去,也由着你。”说罢她做势要走,胡氏连忙道:“臣妾明白,明儿个便随娘娘一起去坤宁宫。”
叶赫那拉氏面色稍缓,坐了一会儿后,离开了丽景轩,待其走后,胡氏身边的宫人道:“主子,您既然不认同舒嫔娘娘的话,何不与她说清楚,非得委屈自己顺她的意。”
胡氏叹了口气道:“罢了,舒嫔也是为了我好,又何必再弄得她不痛快呢。”
宫人点头道:“这倒也是,换了其他人,舒嫔怕是连话也不会多说一句。”
“好了,别说这些了,盆里的炭快没了,再去取一些添进去。”
宫人为难地道:“咱们这里已经没有银炭了,奴婢去了两三趟内务府,但那里的人一直说没有银炭,只有一些黑炭,奴婢嫌它烟气大,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