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急切地催促道:“说,到底在何处?”
季长明咬一咬牙,道:“回皇上的话,就在禁城!”
弘历脸色难看地道:“再算一遍。[)”
季长明不敢反对,依着他的话重新卜算了一次,但得出的结果依然相同,灾星在禁城。
弘历颓然靠着椅背,禁城,难道真是瑕月腹中那个孩子,不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弘昼一直在悄悄打量着季长明,待他说完这句话后,弘昼道:“季大人,在今日之前,你可有替人卜算过灾星之事?”
季长明垂目道:“没有,下官观测天象之时,确曾发现有些异常,但因瞧着还平稳,所以下官未曾想到会有灾星降世。”
弘昼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好,你先下去吧。”
在季长明退出养心殿后,弘昼道:“皇上,事情有些不对。”
弘历疲惫地捏着鼻梁道:“还有什么不对?”
“季长明说今日之前,未曾卜算过灾星一事,既是这样,京中的流言是从何而来,难道有人比季长明更早发现灾星,但臣弟从未听说过京城有这样一位卜算高人。”
弘历听出他话中有话,拧眉道:“你想说什么?”
“季长明未曾卜算,而京城之中关于娴贵妃腹中龙胎是灾星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除非有人先一步算出,否则……这一切包括季长明在内都是骗局!”
弘历盯着弘昼严肃的脸庞,道:“季长明,你是说他欺骗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弘昼险些将对愉妃的怀疑,还有她与季长明的关系说了出来,话到嘴边,想起当中的不妥,又生生咽了回去,改而道:“人心叵测,谁也料不准他人的心思,臣弟以为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弘历微一点头,旋即打量着弘昼,疑声道:“老五,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朕?”刚才说话时,弘昼话音间的停顿,令他觉得仿佛弘昼原本想说的并不是那句话。
弘昼心中一跳,故意笑道:“刚说完人心叵测,皇上就怀疑起臣弟来了吗?再说,臣弟有何事好隐瞒皇上的?”
弘历想想也是,笑道:“朕随口一说罢,老五莫放在心上。如今最要紧的事,尽快替朕查清楚那件事,朕要知道,到底是有人害娴贵妃,还是……果真是有灾星。”
“臣弟遵旨!”弘昼应了一声,悄悄看了弘历一眼,岂料正好被后者看到,随口道:“怎么了?还有事要与朕说?”
弘昼暗自咬一咬牙道:“臣弟斗胆问一句,若证明娴贵妃怀的果真是灾星,皇上是否会下旨除去?”
弘历脸色一变,冷声道:“此事与你无关,退下吧!”
见弘历不愿说,弘昼不敢再多问,事实上,刚才那一句,以他的身份已经是不该问了了。
待他走后,弘历长叹一口气,望着手边没有动过的茶盏出神,耳边不断回响着弘昼的话。
若瑕月怀的果真是灾星,他是否会下旨除去……是否会……
季长明忙完一天的事情从宫中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正欲登上候在宫门口等候的马车,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季大人”。
季长明回头看到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影,意外地道:“王爷?您怎么在这里?”
弘昼笑道:“本王专程在这里等季大人。”
“下官?”季长明惊讶地道:“不知王爷寻下官有何事?”
弘昼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搓着手道:“这鬼天气真是冷,等了这么久本王都快冻僵了。”
季长明看了一眼旁边的马车,道:“王爷若是不嫌弃简陋的话,不如乘下官的马车,有什么事咱们在路上慢慢谈。”
“好。”弘昼与他一起登上马车,虽然是两个人,但坐在里面并不拥挤,弘昼呵了一下冰冷的双手,道:“季大人一直是在钦天监当差的吗?几年了?”
在车轱辘的滚动声中,季长明道:“是,算起来也有十余年了,数年前蒙皇上器重,委任下官出任监正一职。”
弘昼点头道:“也算是年少有为了,实在令本王佩服。”
“王爷说笑了,与您相比,下官只能算是碌碌无为,去岁弘晳之事能够被揭发出来,便全是王爷的功劳。”
弘昼笑一笑道:“本王不过是跑跑腿罢了,真正运筹帷幄的人是皇上。”顿一顿,道:“对了,刚才季大人说宫中有灾星现世,是真的吗?”
季长明脸色微沉,道:“下官是依卜算结果而言,王爷这样说,可是怀疑下官的卜算之能?”
“怎么会呢,任谁都知道钦天监监正最擅于星象观测,卜算吉凶。”说到此处,弘昼话锋一转,道:“不知季大人可曾听闻最近流传于京中的传言?”
季长明低头道:“下官一向深居简出,不知王爷说的什么传言。”
“哦?”弘昼一脸惊讶地道:“那件事闹的这么大,季大人居然没有听说过?”
季长明一脸平静地道:“确实没有,王爷一直在说,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传言。”
弘昼盯着他道:“与灾星有关,京中传说,娴贵妃腹中的孩子乃是灾星,与季大人今日卜算的结果,不谋而合。”
季长明一脸恍然地道:“难怪皇上之前会让下官再卜算一次,原来是这样,想不到灾星竟然是娴贵妃腹中的孩子,实在令下官没想到。”
弘昼凉声道:“本王很好奇,连季大人都卜算不出灾星应在何人身上,谁又能卜算得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