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胤禛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微微一怔,旋即道:“你喜欢,自无不可之理,我说过,你随时皆可去那里。&*";改明儿让人收拾一下,过去小住就是了,到时候我得空了过去看你。”
听闻胤禛答应,佟佳氏脸上泛起一抹欣然的喜色,笑意明媚如春,娇声道:“谢谢四爷。”
待佟佳氏收拾了碗筷出去后,周庸闪身入内,行礼后道:“四爷,奴才已经派人盯住了佟福晋的一举一动。”
只是前后脚的功夫,胤禛脸上的温和已经悉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难测,他取过放在最上面的那封郑宗缓缓打开,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看了无数遍,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譬如老八……
胤禛缓缓攥紧了手,原本平整的卷宗在他手里皱成一团,最后更是狠狠掷在地上,眼皮不住跳动,有阴冷的怒气在那张俊美的脸上蔓延成灾,纵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周庸也有些受不住,悄悄往后面挪了半步。
“佟、佳、梨、落!”
胤禛一个字一个字念出这个他宠幸至今的名字,近乎咬牙切齿。
今夜的一切皆是一个精心设下的局,一个针对日间那封所谓家书的局。
郑春华一事,胤祥言词振振,指称佟佳氏是胤禩安在他身边的人,他尽管知道梨落在整件事中嫌疑最大,但并不希望这是事实,何况他也想弄清楚梨落替胤禩办事的原因,所以一直隐忍不出,直至胤禩再一次联系佟佳氏。
那封信早在送到佟佳氏手中之前,就已经被他截住阅览过当中的内容,之后又照原样封好派人送到佟佳氏手中,为的,就是看她究竟会怎么做。
胤禩不是想知道他们已经查到什么地步了吗?那他就故意将关于这桩案子的卷宗摊在桌上,然后借口出去,事自是吩咐下去了,但他自己一直站在门外,透过不曾关严的门缝往里看,果见梨落小心翼翼地走到桌案前偷看卷宗,发现自己进来后又假装收拾桌案。
卷宗上记载的事都是真的,之前他还不确定胤禩就是幕后黑手,如今却是确信无疑,否则何至于如此。
这是一个一箭双雕之计,如果梨落将此事告之胤禩,那么胤禩一定会为了确保自己的身份不曝光而派人除掉那个正五品郎中;只要事先设下埋伏,必可将他们一往成擒,就算不能将胤禩定罪,至少也要彻底断了他们这条昧良心的财路。
梨落,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如果你能悬崖勒马的话,我可以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
周庸睨了神色木然的胤禛一眼低声道:“另外奴才照着四爷的吩咐查过佟福晋的事,发现她在入宫为官女子之前似乎与一名戏子有过一段情,还曾私奔过,幸而被佟大人他们找了回来。”
“似乎?”胤禛目光一顿不悦地盯着周庸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用这些模棱两可的词来敷衍了?”
“奴才不敢!”周庸连忙垂首道:“实在是奴才寻遍京师也找不到那名戏子,所以不敢枉下定论,兴许是谣言以诧传诧也说不定。”
听得他解释,胤禛面色稍缓,冷声道:“往后想清楚了再回答,下去吧。”
周庸如蒙大赦,顾不得擦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躬身退出了书房,没顾得上看路,与正要进去的凌若撞了个正着,两人皆是一阵哎哟。
墨玉赶紧扶住捂着额头的凌若,对同样疼得直捂喉咙的周庸埋怨道:“周哥这是怎么了,出来也不看路,瞧把主子给撞得,万一要是撞得头晕恶心了可怎么办。”
周庸撞到的是头顶,那一阵生疼让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垂首以示歉意,凌若放下手,额前除了有些红之外并无大碍,“不碍事,莫听墨玉胡说,这丫头就爱大惊小怪,四爷可是在里面?”
周庸缓了口气提醒道:“在里面,适才佟福晋来过了,四爷心情不太好,福晋进去的时候小心些。”要不是刚才被胤禛骂了一句,他也不至于心中惊慌,冲撞了凌若。
凌若点点头,留下墨玉在外面后自己走了进去,刚一踏入便闻到残留在空气中的脂粉香气,以及扔在地上的纸张。
走过去捡起后,细心地将之抚平卷起,然后放在一言不发的胤禛面前,柔柔道:“四爷何故生这么大气?”
“没什么。”胤禛不欲多说,这件事他想一个人解决,不与任何人言,以免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过来替我揉揉肩膀。”
当那双小手在肩膀上轻轻揉动时,胤禛紧绷了一天的身子缓缓松驰下来,不止身子还有精神,这些日子为着顶死案他原就不曾休息好过,何况当时中又掺了胤禩与佟佳氏,哪怕偶尔有时间上床歇一会儿,也经常转瞬即醒,根本休息不好。
如今精神一放松下来,这困意就渐渐涌了上去,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深绛软毛厚披风,灯台上的蜡烛已经烧去了一大半,烛光因为烛芯蜷曲而略微有些发黯,可见睡了有些时候。
胤禛发现身边已经没了凌若的身影,想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回去的,正待起身动一下,忽地感觉腿上压着什么东西,低头看去,一张安静美好的侧脸映入眼睑,长而卷翘的睫毛覆住秋水明眸,在温润剔透似若一璧皎洁的白玉的脸上投下一小块鸦青色的阴影。
不晓得为何,睇视着这张侧脸,胤禛心里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