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微一点头道:“在冷宫里待了一阵子,说话倒是比以往更加中听了。”
瑕月垂目道:“奴婢所言,皆为肺腑之言,并非刻意讨好太后。”
凌若没有说什么,在示意她起来后,道:“与哀家说说你在冷宫中的日子。”
瑕月依言说了一些,随后道:“冷宫的日子虽然清苦孤寂,但住惯了倒也还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凌若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颇为意外地道:“哀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当年成太妃从冷宫出来后,偶尔与哀家说起,常说这辈子最不愿回想的,就是在冷宫里的那段岁月,因为里面不止是孤寂,还有好些疯子,谁也无法以常理揣测的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成太妃就曾经被其中一人弄伤了胳膊。”
“奴婢知道,那些疯子有时候是很可怕,可处久了,奴婢发现隐藏在可怕背后的是可怜。她们无法离开冷宫,所以在漫无天日的孤寂之中变得疯疯癫癫,最终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这样想来,她们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凌若仔细打量了她一眼,道:“你真是与以前不同了,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有些事情,是好是坏,皆看自己怎么想,与其总将它当成一种苦难,倒不如当成一种磨练,这样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
凌若头一次对瑕月流露出赞许之色,“皇上之前与哀家说,阿罗与他提起,你曾救过永琏一命,哀家当时还有些不相信,如今看来,应该是真的。”
瑕月面露惊讶之色,随即道:“因为奴婢当时不知道是谁要加害二阿哥,所以便没有说起来,此事,除了奴婢之外,就只有阿罗与齐宽几个知道。”
“瑕月,你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哀家希望,你可以继续走在这条路上,而非偏道他路,辜负了哀家与皇上的期望。”
瑕月明白凌若这是在警告自己,将来不要做错事,当即道:“奴婢知道,请太后放心。”
凌若颔首之余又道:“既然你与永琏投缘,就好好保护永琏,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哀家与皇上必不会亏待了你。”
瑕月郑重道:“请太后放心,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二阿哥,不让二阿哥有危险。”
“好,希望你可以言行如一。”说完这句后,凌若道:“行了,你也别自称奴婢了,还是与以前一样唤哀家皇额娘吧。”
她的言语,令瑕月心中一喜,低头道:“是,儿臣遵命。”
闲语几句话,凌若话题一转,道:“哀家记得,你有两个宫人跟着你一起进了冷宫是吗?”
瑕月连忙道:“是,儿臣正想向皇额娘请求,能否恕他们两人出冷宫。”
凌若点头道:“既然证明你是冤枉的,自然可以,哀家待会儿写一张手谕给你,你去带他们出去就是了。”
“多谢皇额娘。”瑕月谢恩之后,小声道:“皇额娘,能否再多恕一个人?”
凌若微一皱眉道:“除了齐宽与知春,哀家不记得你还有哪个宫人去了冷宫。”
“不是儿臣的宫人,而是冷宫的守宫太监周全。儿臣在冷宫时,他对儿臣颇多照顾,受人滴水恩,当涌泉相报,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看守了多年的冷宫去内务府当差,儿臣想成全了他这个心愿,就当是还了他的恩情。”
“恩怨分明,倒是不错。”凌若思索片刻,道:“也罢,调他去内务府也不是什么大事,哀家应允就是了。”
瑕月连忙跪下谢恩,在接过盖有太后凤印的手谕后,退出慈宁宫往冷宫而去。
自从瑕月夜里被带走后,知春等人皆是睡意全无,睁眼到天亮,见始终没有消息传来,知春忍不住道:“齐宽,你要不去外头打听打听,怎么这么久也没消息?”
齐宽为难地道:“主子临行前吩咐咱们好生待在冷宫之中,不可以出去。”
周全在一旁道:“可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对了,你们知道娘子被叫去是为什么吗?”
齐宽与知春目光一闪,摇头道:“这个谁会知道,希望不要是坏事。”
周全想来想去,始终觉得不放心,道:“你们得了话不便出去打听,咱家没有,咱家出去看看,省得在这里东猜西想。”
这般说着,周全便要往外走去,手还未触及宫门,门便自己打开了,露出站在门外的人影。
周全还未回过神来,知春与齐宽已经齐齐奔了过来,惊喜地道:“主子,您回来了,您还好吗?有没有事?”
来者正是瑕月,看到齐宽二人不加掩饰的担心,心底如有暖流淌过,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知春看了一眼跟在瑕月身后的宫人,小声道:“主子,皇上传您去慈宁宫做什么?”
瑕月走进来,微笑道:“皇上传我过去是为了作证谁才是加害皇后娘娘的真凶,如今一切已经真相大白,我可重回延禧宫,如今我过来,便是带了太后的手谕,来接你们与我一起回去。”
“太好了!”知春激动地不停流泪,哽咽道:“主子受了那么久的苦,终于不用受了,太好了!”
“瞧瞧你,那么大的人了,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让人瞧见了,非得被笑话不可。”这般说着,瑕月自己眼眸却也起了雾气。
知春哭得越发利害了,一边哭一边道:“奴婢……奴婢不想哭,但奴婢真的忍不住了,主子终于等到这一日,终于可以洗清冤屈。”
齐宽虽未说话,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