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果然留意到她手上的链子,道:“朕记得你之前戴在手腕上的是一串珍珠手串,怎么又变成这串了。”顿一顿,他又道:“这两串手串都价值不菲,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有?说,都是从哪里来的。”
“回皇上的话,之前那串珍珠手串,是奴婢母亲送给奴婢的,也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奴婢想母亲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戴,可是,那一天,皇上走了之后,珠链就断了,奴婢连一颗珠子都没有找回来,以后……见到母亲,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说到此处,彩绫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一滴接一滴落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阿罗姐姐见奴婢伤心难过,便送了这串手链给奴婢。”
弘历拧眉道:“就算珠琏断了,也不至于找不到珠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彩绫张了张口,随即用力摇头,故作慌乱地道:“没有,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些珠子滚得太远,所以奴婢才没能找到。”
“你说那串珠链是你母亲给你的,寄托着你对母亲深切的思念,怎么可能因为滚得远一些就置之不理了。而且若真是这样,你也没必要在这里哭了,告诉朕,究竟在朕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是否与纯嫔有关?”
彩绫的神色越发慌张,迭声道:“没有,与娘娘无关,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扯断的,娘娘她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没有……”说到后面,彩绫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至最后被哭声所取代。
看到这里,弘历哪里还会不明白,沉声道:“说,究竟纯嫔对你做了什么,若是你不肯说,朕便亲自去问纯嫔。”
彩绫急急道:“不要,皇上不要,一切都是……是奴婢不好。”停顿片刻,她断断续续地道:“那日皇上走了之后,娘娘很不高兴,说奴婢带珍珠手串还有绣君子兰,都是想要狐媚惑主,想要勾引皇上,所以扯断了奴婢的手串,还将奴婢赶去殿外侍候。”
弘历脸色一沉,道:“朕不过是问了一句你的名字罢了,你何曾做过狐媚惑主之事,又何曾勾引过朕?”
彩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奴婢也说没有,可是主子不相信,一定要说奴婢居心不良,奴婢实在没办法。”
弘历冷哼道:“怪不得你不愿回翊坤宫了,怕是回去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纯嫔这次真是太过份了。”
彩绫连忙道:“不关主子的事,是奴婢不好,若奴婢当日没有奉茶予皇上,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哼,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她说好话,依朕看……”后面的话弘历没有继续说下去,令彩绫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便会接下来的话弥补,“既是这样子,你就留下来吧,你与阿罗要好是吗,那就去御茶房吧。”
彩绫这一次是真的高兴了,在一番磕头谢恩后,心满意足地退出了养心殿,她第一时间便去御茶房找了阿罗,后者也正担心着她,一见她过来,连忙问道:“怎么样了,皇上怎么说?”
彩绫眉飞色舞地道:“皇上不止恕了我的罪,还同意我与姐姐一样在御茶房当差啊。”
“太好了!太好了!”阿罗高兴地说着,随后抚着自己胸口道:“如今你没事,我这颗心总算可以放下了,刚才差点没把我担心死。”
彩绫感激地道:“姐姐,要不是你,我不会这么幸运,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瞧瞧你,又说这样见外的话了,都说了是姐妹,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往后好好当差,争取得到皇上的垂青,早日摆脱奴才的身份,知道吗?”待得彩绫点头道:“如今天色已经晚了,五公公怕是没什么空安排你的住处,你就先跟我挤挤吧,具体的差事还有住处及月例,等明儿个再问五公公,另外你唐九那边也要说一声。”说到此处,阿罗有些不高兴地道:“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唐九是你表哥,瞒得我好苦,还是说你心里根本没将我当成姐姐看待。”
彩绫连忙否认道:“不是,我这个意思,只是之前一直忘了说,后来又觉得没什么,也就没有刻意提起。姐姐,你别怪我。”
阿罗睨了她一眼,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只是一开始知道的时候,真有些吃惊,往后记得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总之,我一定不会害你的。”
彩绫笑眯了眼,娇声道:“我知道,姐姐是待我最好的人,遇到姐姐,真是我几辈子的福气。”
阿罗轻点着她的额头,宠溺地道:“你啊,知道就好了。行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去拿几块点心给你垫垫肚子,然后就回去睡觉吧。”
这一夜,彩绫睡得极是安稳,苏氏那边却是辗转难眠,她让人去找彩绫,结果彩绫没找到,唐九也没回来,一个个不知去了何处。
在辗转一个时辰后,苏氏烦燥地坐了起来,用力一拍床榻,道:“来人!”
不一会儿功夫,莺儿从旁边的小门走了进来,紧张地道:“主子,出什么事了?”
苏氏冷声道:“没事,是本宫睡不着,你扶本宫去外面走走。”
莺儿答应一声,在服侍苏氏穿衣后,扶着她来到院中,如今是秋天,到处可以听到秋虫嘶鸣的声音。苏氏原本就心烦,再被这些虫鸣一吵,更是烦得胸口发闷,唤来负责守夜的宫人道:“为何这里有这么多虫子,立刻叫人来把这些虫子赶走,赶不走的就给本宫打死。”
宫人虽觉得苏氏这个要求颇为过份,但当着苏氏的面哪里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