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神色一震,命索里立刻将人请进来,送密旨来的人很陌生,不过在看到他身上的令牌后便明白了,这是隶属于胤禛一人的密探。
来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道:“怡亲王接旨!”
允礼闻言立刻一拍袖子,肃然跪下道:“臣允礼,接旨!”
在他将双手高举过顶后,手里多了一个冰凉的金筒,在打开密封的金筒后,允礼看到了里面的密旨,也明白了胤禛的意思。
他起身将密旨与金筒交还给对尚站在那里的密探道:“请你向皇上覆命,就说臣知道该怎么做。”
密探微一点头,退出了营帐,索里虽然很好奇,但面对异常严肃的允礼却是不敢多问。
允礼在帐中来回走了几步后,忽地停下来冷声道:“传令下去,休整一日,明日全军出动,攻打准葛尔。”
索里没想到他会突然有此决定,忧声道:“王爷,恕属下多嘴,如今咱们还没有摸清准葛尔的兵力布置,冒然出兵,会不会太冒险了。”
允礼睨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怕本王会输给葛尔丹?”
索里连忙道:“属下自是相信王爷,但葛尔丹诡计多端,在此处又占了地利之便,咱们除了人数比他多一些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优势了,属下觉得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战场之上,变数太多。”允礼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后,拍着索里的肩膀道:“行了,本王心里有数,你尽管下去传令就是了。”
见允礼心意已定,索里只能无奈地答应,而在第二日出战时,允礼竟然让一直未曾大肆动用过的火器营打头阵。阵式一如之前遇到埋伏时那样,所有火枪手分成三排,交替射弹,形成一个绵密的火弹网。
这原本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一次却没有取得之前那样的成效,甚至可以说效果微乎其微,因为葛尔丹这一次打头阵的并不是一惯的骑兵,而是步兵,且每位步兵举了一个半个高的厚重盾牌,整个人龟缩在后面。火枪虽利害,但面对这样的盾牌,却失去了效果,被敌方慢慢靠近。
看到这一幕的索里紧张地道:“王爷,咱们得赶紧将火器营撤下去,否则一旦被靠近或是弹药射光,他们会很危险,而且准葛尔那边有了防备,就算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有这个意思的不止是他,还有几位副将,然允礼却出奇的武断,说什么也不肯将火器营撤下来,仍然坚持让他们在前面顶着,后面二十余万大军也丝毫没有上去支援之意。
这个时候,准葛尔的步兵已经与火枪手距离不足数丈,索里急红了眼,握紧刀柄就要带兵冲出去,却被允礼死死按住肩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擅动!”
“可是他们快要死了!”索里第一次用咆哮的语气与允礼说话,“难道王爷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
“本王自有打算,总之你还有你们几个……”允礼扫了一眼同样有些按捺不住的几位副将,冷声道:“没有本王的命令,谁敢擅动,一律以军法处置!”
他的话令索里与几个副将不敢再说话,但心中却是升起强烈的不满,因为在他们看来,允礼太过刚愎自用,不肯承认错误,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是在送那些火枪手去死。
另一边,葛尔丹却是露出诡异的笑容,那张行军布防图还真是一点没错,允礼想要故技重施,像上次一样利用火枪手屠戳他的士兵,不过再好的火枪在这些厚达数寸的盾牌面前也没了用处。哼,这一次,他一定要一雪前耻!
想到这里,葛尔丹吩咐道:“传令下去,一旦对方有所动作,就立刻随本王冲上去,尽量多杀一些火枪手。”
这些火枪手,好比是允礼的爪子,且还是最锋利的那一只,一旦剁掉了,免不了要伤筋动骨。
葛尔丹士兵的接近令火枪手开始变得慌乱,无法再准确的射击,这样一来,等于变相加快了葛尔丹士兵前进的速度。终于当距离近到触手可及时,准葛尔士兵露出了他们的獠牙,人依旧躲在盾牌后,刀却伸了出来,肆无忌惮地收割着那些无法近战的火枪手性命。
几位副将急得不得了,出番出言,允礼都置若罔闻,眼见死伤的人越来越多,索里忍不住大声道:“王爷,是不是要等那些火枪手都死光死绝了,你才肯承认这一仗你布错了阵做错了决定,才肯下令出兵吗?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难道对错比性命还要重要吗?属下跟在您身边多年,从未置疑过您什么,可这一次您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就算您要军法处置属下,属下也一定要去救他们!”
说到这里,索里回头朝那些将士大吼道:“不怕死的都跟我来,冲啊!”
几位副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允礼,也跟着冲了出去,在他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士兵,只是这一会儿功夫,火枪手就死伤数百,他们或许互不相识,但都有一个同样的名字――大清士兵。所以,他们绝不能眼看着同胞死去,自己却置之不理,哪怕事后会被处置,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了。
无数的人冲了过去,唯有允礼,一直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恼恨,像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葛尔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允礼或许真的很强,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太过自信,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好比这一次,若他肯承认失败,早些动手,火器营的损失不会这么严重。
没有人知道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