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了以前,弘时自然不会这样说话,但如今的他,立下大功又深得胤禛喜欢,说话自是有了底气。
胤禛笑了笑转向那拉氏道:“朕忘了时辰,倒是累皇后站了许久,实在过意不去。”
“皇上这话好生见外,臣妾倒是盼着能这样多站站,多陪陪皇上。”那拉氏凝眸笑着,神色说不出的温柔。
胤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弘时扶着那拉氏去椅中坐下,随后道:“朕听说最近各地送了不少待处决的犯人名单过来,刑部上下都在一桩桩核实,很是忙乱,你可还受得了辛苦?”
弘时知道胤禛这是在考校他的差事,连忙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这段时间一直与诸位大人共同核实案情,其实也并不是很辛苦。再说儿臣辛苦一些并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否则不止是害他们受冤更是令他们家人尝尽生离死别之痛。不瞒皇阿玛,连着这一段时间的审查,确实让儿臣发现好几桩案情有古怪,在与尚书大人商议后,已经将案件发还上一级重审,有一桩案件更会在刑部开审。”
弘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着实令胤禛颇感意外,“好,朕看你以前行事颇为浮燥,原以为你在刑部会觉得枯燥,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刑部主管天下刑名案件,任何一桩案子都关乎着一人乃是多人的性命存亡,所以必须慎重以待,不可有半点马虎,你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很是不错。”
“以前儿臣心浮气燥,未曾理解皇阿玛的苦心,这次在河南历练了大半年,经历了不少以前在京城里经历不到,甚至看不到的事,若如此还不曾长进,就真是不配为皇阿玛的子嗣了。”
“好!”胤禛赞许地点点头,随即道:“四喜,去看看晚膳都备好了没有?”
不等四喜回话,弘时已是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御膳房已经将膳食送去暖阁中,想必此刻已经都备好了。”
“嗯,那过去吧。”胤禛起身往暖阁行去,弘时扶着那拉氏紧随其后,待得各自落坐后,弘时亲自为胤禛与那拉氏斟满酒,然后执了酒杯道:“儿臣敬皇阿玛与皇额娘一杯,祝愿皇阿玛圣体安康,皇额娘凤体康宁,否及泰来。”
胤禛点点头,将杯中酒喝尽,那拉氏亦是如此,待得放下酒杯后,那拉氏挟了一筷木须炒肉放到弘时碗中,温言道:“你皇阿玛知道你喜欢吃这个菜,所以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弘时脸色在那一刻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在胤禛有所察觉之前便已化为感动之色,“想不到后皇阿玛还记得儿臣的喜好,看来这盘木须炒肉儿臣说什么也得将它吃尽。”
胤禛闻言颇为高兴地道:“既是喜欢,就多吃一些。”
一顿晚膳下来,弘时当真将那碗木须炒肉给吃得干干净净,一直说很好吃,还说在河南时便时常让厨子做这道菜,无奈厨子做的口味一点都不地道,吃了几筷就不想吃了。
“既是这么喜欢,明儿个再入宫陪朕与你额娘用晚膳,朕让御膳房再做这个菜。”胤禛的话令弘时大喜过望,连忙起身想要行礼,无奈吃的太多,竟是撑得弯不下身去,胤禛见状笑道:“行了,不必行礼,朕知道了,另外明儿个你将要提到刑部审的那桩案子的卷宗带过来,朕想要亲自看一看。”
弘时连忙答应,在小太监开始收拾碗碟的时候,他也与那拉氏一道退出了养心殿,一直来到坤宁宫,那拉氏刚进殿,便道:“去将漱盂拿来,另外再沏盏清茶进来。”
小宁子愣了一下,却是没有多嘴,直接依着话去做,那拉氏示意他放到弘时下面,然后对一直没说过话的弘时道:“你若是不舒服就都吐出来吧,此处没有外人,你皇阿玛更不会知道。”
听得这话,弘时将手指伸入喉咙里抠着,很快便将刚才吃下的东西全吐出来了,除了一些酒水还有小半碗米饭之外,便全是木须炒肉片,待得全部吐干净后,那拉氏替他拭干净嘴边的污渍道:“既是不喜欢,为何要吃这么许多?”
弘时以前确实喜欢吃木须炒肉片,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弘时长大后就不太喜欢吃了,更不要说吃这么许多。
不论是那拉氏还是弘时,都知道,但谁都没有说破,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得到胤禛的重视,自然不愿令胤禛不喜。所以哪怕是不喜欢吃那道菜,弘时也强撑着全部吃完了。
弘时取过一旁的茶漱了口后方才道:“儿臣若不这样,怎能让皇阿玛主动开口说让皇额娘与儿臣明日再去养心殿用晚膳。”
那拉氏黯然道:“唉,苦了你了,都怪皇额娘没用,否则哪需要你这么受委屈,皇额娘实在对不起你。”
弘时闻言连忙蹲在那拉氏膝前道:“皇额娘养育了儿臣二十年,儿臣却让您操尽了心,若真要说对不起,也该是儿臣跟您说才是。”
那拉氏抚着他的脸道:“你啊,真是比以前懂事太多了,皇额娘相信,你皇阿玛一定会越来越重视你,甚至取代弘历的位置。”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事来,道:“本宫听着弘历如今在吏部当差,他做的怎么样?”
弘时道:“虽然儿臣不愿承认,但弘历确实有几分能力,吏部的差事一直当的不错,哪怕是眼下要考核各处的官员,也没听说出什么大纰漏,只是有一回出了些小差错,被皇阿玛训斥了几句,不过儿臣听说,这个差错是舅舅让弘昼暗中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