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件事也令允礼责不已,哪怕凌若多番开解,也无法使他释怀,终是有一个结横在心中,除非可以踏平准葛尔,否则永难解开。
在赶往京城的途中,允礼也知道了凌若胎儿所存在的问题,所以每到一地,允礼都会延请当地最有名的大夫,为凌若诊安胎,虽然大多数号称神医的大夫医术不外如是,诊不出凌若腹中胎儿的问题,但他仍是坚持如此,不愿放弃。
此时已是年三十除夕夜,马上就要过年了,好不容易找了一间尚开着的客栈安置好后,允礼便向店小二打听此处有何好大夫,在得知城东头那边有一位陆大夫药到病除后,便命索里赶紧去请来。
陆大夫的医术果然不凡,除了董大夫之外,他是第一个诊出凌若的胎儿有问题的,当允礼问他可有救治之法时,他的说法与董大夫相差不大,都说五月是最关键的时候,若能挨过,这个孩子有很大可能生下来,但能否活着就是未知之数。不过他并没有劝凌若放弃这个孩子,因为到了现在,小产太过危险,一个不甚,就会令母体大出血,到时候一尸两命。
在开方子的时候,陆大夫道:“你们若是不急着走的话,就在这里多停留一阵,让我为尊夫人多调理一阵,这样对胎儿更有利一些,不过最终能不能生下来,就要看天意了。”
面对陆大夫的误会,允礼不便多说,只是含糊地应着,在送陆大夫离开后,允礼方道:“他们不知娘娘身份,所以胡言乱语,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无妨。”凌若摆摆手,起身看着窗外细细飘着的雪花道:“看来这次得在此处过年了。”
允礼走到她身边,感慨道:“原本皇上让臣出使准葛尔,是想将静悦公主带回去一道过年,岂料在出京的时候,额娘突然得了急病,皇上休谅就让臣在京中多待了几日,好不容易到了准葛尔,却又得知静悦公主已经不在了。”
“世上有许多事,都由不得人来算计。”凌若淡淡地道:“若当时皇上不曾执意让涵烟和亲准葛尔,涵烟就不会死。”
虽然凌若的语气很平淡,但允礼还是感觉到一丝不悦,知她对于涵烟惨死这事,仍难以介怀,“皇上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若是早知道葛尔丹狼子野心,臣相信皇上一定不会这么做。”
“我知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死去的人不会复活,涵烟如是,弘历亦如是。”望着漫天细细的雪花,凌若的心就与这雪花一样冰凉,她这一辈子,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多到她几乎都要记不住了。
见她提到弘历,允礼沉默了一会儿道:“娘娘还在怪皇上吗?”
凌若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臣信!”见允礼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个字,令凌若为之莞尔,她不再说话,只是与允礼一道静静看着飘落的雪花。
夜间,凌若在用饭时,索里突然端了一碗水饺上来,在行了个礼后道:“这是王爷特意命属下端给娘娘的,说今儿个是年三十,必得吃过饺子才算过年。”
“十七爷有心了。”在命萍儿接过饺子后,她道:“索里,去将你家王爷请来一起吃饺子吧,人多一些才热闹。”
索里低着头道:“王爷说请娘娘先用,他还有事,晚些再吃。”
“这时候有什么事?”这般说着,凌若忽地神色一凝,紧张地道:“难道葛尔丹的人又追来了吗?”
索里闻言连忙道:“葛尔丹并没有追来,娘娘不必担心。王爷他只是……”
见索里吞吞吐吐地,萍儿忍不住催促道:“十七爷到底在忙什么事,为何忙得连饺子也没时间吃?”
索里见瞒不过,只得道:“其实这碗饺子是王爷亲手做的,此刻王爷还在厨房里揉面,所以不能过来。”
听闻饺子是允礼亲手所做,凌若甚是惊讶,思忖片刻后,让萍儿扶着她去了厨房,果见允礼卷着袖子,正在里头揉面,在他手边还放着一些个包好的饺子。
允礼看到凌若进来,微微一怔,旋即便摇头道:“不必问了,定是索里告诉娘娘的。”
凌若笑笑道:“这也没什么,不过王爷会亲自下厨,可真是让人吃惊。”
允礼停下手里的动作,感慨道:“小的时候,每到年三十,额娘都会亲手做一碗饺子给臣吃,说只有吃了饺子才算过年,后来臣长大了,就换成臣做饺子给额娘吃,可惜今年不能陪在额娘身边,要让她老人家独自一人过年了。”
“十七爷也是迫不得已,相信勤太妃会体谅的。”凌若一边说着,一边取过一个已经擀好的饺子皮,将馅包好后捏在一起。
她这个动作令允礼有些意外,道:“娘娘也会包饺子吗?”
“十七爷真当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吗?”轻笑过后,凌若脸上浮起一丝怀念之色,“以前在家中时,所有人都靠着阿玛一个人的俸银度日,兄长还要读书,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根本没有多余的闲银请下人,什么事都得自己来,包个饺子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不过看这面和馅,还能包许多饺子,这如何吃得完?”
“吃不完便分给索里他们,总不会浪费了。”这般说着允礼不再说话,低头继续揉面,揉好的面则擀成饺子皮;至于凌若则不断取过饺子皮包成一个个饺子,萍儿见自己空着不合适,也帮着一道包饺子,在三人的通力合作下,不到半个时辰便所有的面与馅都包完了。
在命萍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