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在那里思索之时,允礼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椅中,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衫玉带的他,温雅如玉,哪怕是是这样静坐着不言不笑,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凌若想了许久,始终没有个头绪,或许只有亲自问胤禛才会知道整件事的始末,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要见胤禛,始终有些恐惧,是恐惧胤禛当初对自己的绝情还是恐惧被赐死的阴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时半刻间,始终无法克服。
“十七爷!”听得凌若唤自己,允礼微一欠身道:“臣在,娘娘尽管吩咐便是。”
凌若斟酌了一番后道:“或许整件事并非我所知道的那样,但还是希望十七能够暂时保密,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我知道此事令十七爷很为难,但我真的很希望十七爷能帮这个忙。”
允礼在想了片刻后,突然笑道:“臣忘记了,原来这小镇是没有驿站的,而且我们为了躲避追兵,不能再走官道,所以在回京之前一直都没有有寻到驿站,无法将娘娘未死的消息告诉皇上。”
他的话令凌若一怔,旋即露出与允礼相同的笑容,这个十七爷真是聪明绝顶,自己不过是请他代为保守秘密而已,他却已经想好了所有退路,连到时候应该怎么跟胤禛交待也想好了,思虑如此周全,实在令人叹服。
回想起来,若是允礼当初卷入皇位之争当中,凭着他的聪明才智,绝对会与允禩一样,成为胤禛在皇权路上最可怕的敌手。但允礼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置身事外,不参与到任何一场争斗中,也不与哪一位阿哥靠拢,于争斗之外修其身养其xing。最终不止保全了自己,成为除了允祥之外,胤禛最信任的皇弟,也保全了他的生母勤太妃,让她可以搬到果郡王府安享荣华。
在想通了这一点后,凌若含笑道:“十七爷肯帮我这个忙,我实在感激不尽。”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娘娘不必介怀,不过臣希望娘娘在回京之前可以想清楚所有事,因为一旦入了京城,臣便没有任何理由瞒着皇上了。”
凌若知道允礼的为难,当下道:“我明白,十七爷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必不会让十七爷过于为难。”
“娘娘明白便好。”这般说着,允礼转过话题道:“之前一直没机会问娘娘,不知娘娘为何会死而复生,并且流落到准葛尔,受那葛尔丹的胁持?”
凌若苦笑一声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葛尔丹带在身边了。她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吹倒了我所躺的梓棺,他当时正好在那里,见到我眼皮动了一下,知道我未死,便趁着抬棺那些人被风雪迷了眼的机会,将我悄悄带走。之后他便买了萍儿侍候我,并且一路带回了准葛尔,中途我曾想过逃走,可惜葛尔丹极为精明,始终未能如愿。”
“葛尔丹出现在京城附近?”这个话引起了允礼的注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扶手上。葛尔丹是准葛尔的汗王,他不可能扔下准葛尔的事务无缘无故跑到京城去,仔细想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想要打探京城的局势,一旦发现可趁之机,便立刻出兵来袭。
幸好当时他发现凌若后,为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立刻离开,否则再多待几日,让他听到皇帝病重的传言,只怕会立刻发动战争。到那时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允礼攥一攥手道:“葛尔丹挟持着娘娘是为了什么?”
凌若低头抚着隆起的腹部道:“以我与腹中孩子为要胁,让皇上不敢轻举妄动。”
允礼闻言,一掌击在扶手上,神色愠怒地道:“卑鄙!亏他还是堂堂汗王,居然想出用这么卑鄙的招数,实在可恶!”
凌若看着他,不知为何竟然笑了起来,令允礼好生奇怪,“娘娘,您笑什么,难道是臣说错话了吗?”
凌若忙止了笑声解释道:“不是,是我没想到,原来你这位温雅如美玉的果郡王也会有生气动怒的时候,实在让人意外,之前葛尔丹追得你这么紧,也没见你生气,或是说过一句半句的气话。”
允礼被她这么一说,颇有些不好意思,“臣言行无状,让娘娘见笑了,不过臣确实没想到葛尔丹会如此卑鄙,利用娘娘与龙胎来影响皇上。”说罢,他借着低头抿茶的动作掩饰脸上的尴尬。
凌若有些感慨地道:“是啊,幸好遇到十七爷,将我救出他的魔掌,否则在他的控制下,我就算想死也不行。如今再想在准葛尔的那段日子,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允礼正色道:“娘娘放心,这一路上,臣一定会护您周全,不让葛尔丹这个卑鄙小人再伤您半分。”
看着那张比许多女子还要美貌的脸,凌若竟是出奇地安心,微微点头道:“那就一切拜托十七爷了。”
允礼颔首之余又有些遗憾地道:“可惜这一次没能找到静悦公主,无法将她带回去,有负皇上所托。”
凌若微一蹙眉道:“皇上为何突然想到派十七爷你来接静悦公主,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准葛尔乃是蛮荒之地,民风彪悍,他们未必会遵守那些礼仪,让十七爷来,岂非太过危险了。”
“这一点,皇上也料到了,但派其他使臣来,若是级别不够,只怕连葛尔丹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讨要静悦公主了,可若是级别高了,朝中一时半会儿又抽不出人来,所以他与臣说了许多,并且让臣自己选择究竟是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