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安儿端了羊奶上来,舒穆禄氏抿了一口后赞道:“奶香浓郁,口感醇厚,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温热,实在不错,感觉比送去臣妾那里的更好喝。”
凌若微笑道:“都是内务府送来的,哪里有区别,不过你若真觉得本宫这里,待会儿本宫就让人送一些到你那里。”
“多谢娘娘。”这般说着,舒穆禄氏捧着羊奶盏道:“臣妾刚才过来的时候,在御花园里听到一件耸人听闻的事,不知是真是假。”
“哦,是什么事?”凌若不经意的神色在听到舒穆禄氏的下一句话时,立刻变成了凝重与惊讶。”
舒穆禄氏有些犹豫地道:“是关于四阿哥的。”
凌若将正准备喝的茶盏往边上一放,道:“弘历?他怎么了?”
舒穆禄氏拼命压抑着心中的得意与畅快,缓声道:“臣妾听说四阿哥在福州被人加害,如今已经……”
凌若身子一颤,盯着舒穆禄氏追问道:“已经怎么样了?”
“已经……”舒穆禄氏望着她,故意叹了口气,道:“已经薨了。”
她轻轻巧巧的四个字,落在凌若耳中却如惊雷炸响,不敢置信,好半晌方才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舒穆禄氏一眨不眨地看着凌若瞬间失了血色的脸庞,一字一句清楚地道:“臣妾说四阿哥已经薨了。”
凌若还未说话,水秀已经断然道:“不可能,皇上已经说过福州局势平定,很快便会召四阿哥回京,他怎么可能突然薨了,还请娘子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舒穆禄氏一脸凄然地道:“我也希望这是胡言乱语,可御花园里那两个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信,要不然臣妾也不会在娘娘面前提起这事。其实这事真假皇上最清楚,娘娘一问便知。”
“不会的,弘历不会有事的!”凌若站起身来喃喃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身子不住轻晃,看起来随时会跌倒。
看到凌若这个样子,水秀与杨海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谁都晓得四阿哥是凌若的命根子,上次四阿哥中毒,主子已经是快疯了,若这一次四阿哥真的……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会怎样。
杨海示意水秀扶住凌若,自己则对舒穆禄氏道:“娘子虽然已经被废为庶人,但之前好歹也是一个贵人,怎得这样没见识,只是听两个宫人乱嚼舌根子便相信了。四阿哥若真出了事,为何我家娘娘不知道,那两个宫人便先知道了?”在舒穆禄氏渐趋难看的脸色中道:“娘子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的话,就请回吧,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不听也罢。”
舒穆禄氏心中暗恼,杨海不过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奴才,居然敢这样与她说话,简直就是不分尊卑,哼,且让他再得意几天,若四阿哥真是死了,看这承乾宫还不哭成一团。
这般想着,舒穆禄氏扶着如柳的手站起来道:“我也是一片好心,既然娘娘与杨公公都认为我多事了,那就当我没说过,不过依着我说,这么重大的事,就算只有一丝可能,也该问个清楚才是,娘娘您说是吗?”
水秀看到凌若失魂落魄的样子,正气恼得很,此刻听得舒穆禄氏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脸色地道:“我家主子的事,不劳娘子费心,娘子还是回去好好养胎吧,别瞎操心,否则累了龙胎可就麻烦了。”
被她这么噎了一句,舒穆禄氏脸色沉了下来,凉笑道:“娘娘的宫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甚至于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尊卑不分。”
水秀皮笑肉不笑地道:“奴婢对于自己身份牢记的很,是主子身边的管事姑姑,原是正八品,蒙主子抬举,晋了正七品;要说尊卑不分,恕奴婢多嘴问一句,娘子如今是正几品?”
见她说话这么不客气,如柳护主心切,脱口道:“我家娘子如今虽然没有位份,但腹中怀的却是千真万确的龙胎,凭你一个正七品的宫女,娘子说你一句尊卑不分,有何不妥?”
水秀恼舒穆禄氏无端说什么四阿哥薨了,令主子心神不宁,所以一听如柳这话就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龙胎自是要尊,但若怀着龙胎的人不自持身份,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那就怪不得别人不敬了!”
水秀这番指搡骂槐的话舒穆禄氏怎会听不懂,若是凌若这样说,她碍于身份就算不高兴也只能忍了,可现在说这话的是水秀,一个卑jian的宫女,叫她如何忍得了,“水秀,你虽是熹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却也该知晓分寸才是,我本是一番好心来告诉熹妃娘娘这件事,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偏还要血口喷人,污蔑我,这是何道理?!”
水秀冷冰**道:“奴婢只是说事实罢了,并未污蔑过任何人,至于血口喷人这四个字,恕奴婢担不起!”
“你……”舒穆禄氏还待再说,耳边倏然响起一声冷喝,却是凌若,只见她沉下脸盯着他们看,“你们吵够了没有?”
见凌若动怒,水秀连忙低下头,舒穆禄氏看到她这样,眸中掠过一丝痛快,面上则假惺惺地道:“娘娘恕罪,臣妾本不愿做出与一个宫女争执这样有**份的事,但水秀实在太过份,臣妾迫不得以才……”
“本宫有问你这些吗?”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舒穆禄氏的话后,凌若挣开水秀的搀扶,一步步走到舒穆禄氏面前,一字一句道:“本宫问你,你说在御花园里听到两个宫人说弘历在福州出了事,是不是真的?”
她不敢说出那个薨字,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