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薄唇微弯,露出一抹令那拉氏不安的笑容,“之前皇后说四喜与莫儿可疑,朕已经传了他们来这里问话,连熹妃也一并传来了,结果熹妃说莫儿已经准备出宫,皇后又说她蒙蔽圣听,是否非要熹妃承认莫儿与四喜有私情,皇后才满意,才不会认为他们蒙蔽圣听?”
那拉氏闻言大为惶恐,“臣妾……”
“行了,朕不想再听你说下去,回你的坤宁宫去,以后无事少在朕跟前出事,朕每日里要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还非要来搅和出几件事,是嫌朕不够忙吗?”面对胤的疾言厉色,那拉氏心中大骇,慌忙跪了下来,今日她来本是为将钮祜禄氏拖下水,结果她安然无恙,反倒是自己被胤训斥,实在是始料未及。“
胤冷哼一声,也不叫起,转而对苏培盛与四喜道:“你们两个给朕好好去查查,究竟是谁在造谣生事,一旦查到严惩不怠,另外告诉那些乱嚼舌根子的宫人闭嘴,否则一律杖毙。”
“是,奴才遵旨。”二人齐声答应,四喜更是暗暗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命悬一线,差点吃饭的家伙就要搬家了。不过,他心里也奇怪,好端端的莫儿怎么会说出宫,难道她真想嫁人了?
一想到这个,四喜心里就说不出的苦涩,不过这样也好,能找一个真正的夫君疼她爱她,总好过与自己假凤虚凰,空耗一生。
说了这么许多,再加上之前情绪又激动过,胤有些疲惫地道:“都下去吧,朕乏了。”
“是,臣妾告退。”凌若知趣地欠身行礼,这一次能够帮莫儿与四喜渡过难关,她已经很满足了,莫非水秀细心发现有人跟踪莫儿,令她猜到可能有人对莫儿不利,甚至会借莫儿拉自己下水,也不能及早做好安排,使得皇后不止没占到便宜,还被胤一顿训斥。
就在凌若准备离开的时候,尚跪在地上的那拉氏忽地开口道:“皇上,臣妾还有一句话要说。”
胤抚着额头,看也不看她,“朕不想听你说,退下!”
“只要皇上肯听完臣妾这一句,臣妾立刻便退下。”那拉氏这一次态度异常坚决,甚至不惜违抗胤的话。
胤这段时间本就喜怒不定,眼见那拉氏不遵自己吩咐,越发生气,一掌拍在紫檀桌案上,咬牙切齿地道:“朕叫你退下,你没听懂吗?”
看着胤有些狰狞的表情,那拉氏心底一颤,但还是坚持地道:“请皇上听臣妾一言!”说罢,她伏身磕头于金砖之上。
“你!”胤尚是头一次看到那拉氏如此拂自己的意,怒底在眼底不断凝聚,死死盯着那拉氏,许久方道:“好,你说,不过在你说完之后,还是不是皇后,朕不保证!”
胤言下之意,就是可能会废后,虽然他一直不喜那拉氏,却从不曾说出过这么严重的话,可想而知,他的怒气已经升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那拉氏明白,自己此刻就像在薄冰上行走,底下是冰冷幽暗的深湖,只要一个不好,就会掉下去,而且以后都爬不上来。
为了一句话,失去自己最珍贵的后位值得吗?
答案自然是不值得,可是若这句话她有九成把握,不止不会失去后位,还会重新得到胤的重视,那么就值得她去赌一把。
她知道钮祜禄就站在后面,等着看胤摘落自己的后冠,不过那只能是她自己的幻想。后位只能是属于她的,谁都抢不走!
在一片寂静后,那拉氏清晰的说出她在心底蕴酿了许久的话,“请皇上复舒穆禄氏贵人之位!”
凌若扶着莫儿的手倏然一紧,不敢置信地看着静静跪在地上的那拉氏,做梦也想不到,那拉氏执意要说的,竟然是这句话。
明明舒穆禄氏与那拉氏已经几近翻脸,为何那拉氏会再次帮她说话,这根本不合那拉氏的为人,而且舒穆禄氏之前那样得宠,那拉氏不可能没察觉到危险,为什么……
同样吃惊的还有胤,怔怔地看着那拉氏,好半天方挤出几个字来,“为什么?”
那拉氏虽然没有抬头看不到胤的表情,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端倪,知道自己这一把赌的并没有错,赶紧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启禀皇上,七阿哥一事其实很明白,是雨姗不满,将气撒在七阿哥身上,从而害死了七阿哥。此事错在雨姗,该死的那个也是雨姗,与舒穆禄氏并没有太大关系,顶多也只是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但是臣妾以为御下不严恰恰是舒穆禄氏的优点。”
听到此处,凌若忍不住开口道:“臣妾从不知道原来御下不严也是一个优点。”
那拉氏抬起头,迎向胤的双目恳切地道:“御下不严是因为舒穆禄氏心地善良,待下宽容,将宫人视若亲人一般看待。可是舒穆禄氏不知道,那些人并非都与她一样善良,就像她不知道雨姗那么恶毒一样。一切皆是因善心而已,所以臣妾认为舒穆禄氏并不该被幽禁一生。再说,就算她真有什么错,这么多天的幽禁也差不多了,还请皇上看在她并非有心犯错的份,恕她无罪。”
虽然凌若不知道那拉氏这么做是出于何目的,但很明显舒穆禄氏一旦复起,对自己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呢。
是以,不等胤说话,她便道:“请恕臣妾不能同意娘娘的话,七阿哥的事其实一直都未明确,是否雨姗所杀同样未明确,而且不管怎样,舒穆禄氏都应该负上责任,皇上如今留她一条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如何还能再恕她。”
“不是雨姗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