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州,平襄县境,出现了一支三千多人的西进队伍。
这支突然出现的队伍,自然是李无解等人了。
经过了多日来的精选,赵月最先选出了三千多人,一股脑儿地交给董文成,作为护送李无解及一众女眷西进的护卫,至于其他士兵,除一千多不愿跟随李无解西进的之外,其余愿意西进的都被赵月以拉练的名义先行出了。
运动中训练队伍,这是李无解当初传授给赵月等人的技巧,如今被赵月活用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赵月带走了杨鉴。不然,那一驾驾装着财物的属于杨家的马车,很容易会露馅。
队伍中,除了骑兵、步兵,还多了一百多驾马车。这些马车,不只是装着财物粮草,其中一些,载着冷清秋、杨玉环等一众女眷以及老弱之人。
渭州之地,陇西郡一线大片土地已被吐蕃占领,这也就是为什么李无解等人摒弃渭河沿线不走,而是往北到了平襄县境的缘故。
“说实在,自当日老夫得救,老夫还没有当面谢过李中尉救命之恩,还望李中尉勿怪!”中军马车内,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哥舒将军勿要客气!”李无解的声音很快响起。
这一幕,出现在李无解的车驾内,却是哥舒翰在经过了几日的观察后,主动上了李无解的马车。
李无解见哥舒翰主动上车,内心暗喜,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哥舒翰看着李无解这般沉稳的气质,不觉内心一动:此子虽然年轻,但纵观以往种种,却都是老练异常,而如今突然纠集人马西进,果真心有大图谋啊。
哥舒翰理了理思绪,朝着李无解一本正经地问道:“老夫有些许疑惑,还请李中尉解答!”
“哥舒将军请问!”
“先前李中尉曾言西进是为了不让西域之地落入他人之手,而老夫疑惑的是,李中尉又凭什么让西域在自己手中呢?”
李无解看着哥舒翰,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哥舒将军,如今是以什么身份问无解呢?”
“就当是一个老头子多嘴一问吧!”
一个老头子,并不以朝廷重臣自居。李无解很快理解了哥舒翰话里的意思。
“不瞒哥舒将军,以无解的布置来算,安西之地十之六七已经在我控制之下!”
一句话说完,哥舒翰不由得大惊:“李中尉莫不是与老夫开玩笑?”
李无解微笑着摇了摇头。
哥舒翰看着李无解不像说谎的样子,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就老夫所知,李中尉虽然曾以经略使身份到过安西,但也只是一年多前的事吧?难道就这一年,中尉就有此等布置了?”
“刚好一年零一个多月!”李无解刻意强调。
“好吧!”哥舒翰点点头,“就算这一年零一个多月李中尉就掌握了安西十之六七的地方,兵从哪里来?将从哪里来?难不成那高仙芝瞎了不成?”
“不瞒哥舒将军,这一切,都是取巧得来,走了偏门而已!”
“哦?”哥舒翰显露出疑惑神情。
“安禄山造反,边军调进,乘虚而入罢了!”李无解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倒也是把握了时机!”哥舒翰倒没有注意李无解的表情,只管捋着胡须点点头,依旧盯着李无解,“只是,就算有此时机,但兵将又从何而来?”
“收编啸居山林之辈,为我所用!”
“啧!”哥舒翰听了忍不住啧嘴,心道:“还以为多大的布置呢,原来只是收买匪类!”
“也不是不可用,但啸居山林之辈,多贪婪好利,怕是不好用啊!”哥舒翰眼神中一股意味深长投射出来。
“也不尽是!个中缘由,恕无解不能尽数告知!”
“好吧!”哥舒翰点点头,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换了个问题:“就算李中尉将来真的可以在安西立足,立足之后呢,又是什么打算?”
“自然是建设安西,展安西,守护安西!”
“这一切,都是为谁?”哥舒翰紧追着问了一句。
“为……”李无解正要回答,突然反应过来,不由得话音顿住。
“为大唐?”哥舒翰见李无解不答,替李无解回答了,不过却是疑问语气。
“为汉人吧!”李无解最终给出自己的答案。
话音落,马车内竟然出现一阵沉默。
“那如果……”沉默一阵,哥舒翰试探着问道:“如果将来大唐平定了叛乱,李中尉又该如何自处呢?”
李无解不回答,看着哥舒翰问道:“哥舒将军以为,无解会如何做呢?”
哥舒翰见李无解又将问题推给自己,不由得一愕,继而好笑道:“是老夫在请教李中尉呢?”
李无解狡黠一笑:“那老将军希望无解如何做呢?”
同一句话,听着像是一个意思,但内涵却大大不同。
哥舒翰自然听出了李无解的意思,不由得摇头一笑:“李中尉说笑了,老夫如今身为阶下囚,哪里有资格对中尉指手画脚!”
李无解听了,内心暗骂一句“老狐狸”,只管笑笑,便不再言语。马车内,又陷入沉默气氛中。
中军之内,另一边马车之内,是玉真公主正与伺候她的小道姑。接过玉真公主递来的水袋,小道姑塞紧了塞子放在一旁。见玉真公主依旧愁眉不展的模样,小道姑忍不住开腔道:“公主,恕奴婢多嘴问一句,既然那李无解愿意放咱们离开,您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跟着一路受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