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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所读到的最近一次现实震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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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博士把电线盘成一团,放在地板上,和墙角保持着大约一步的距离。他蹲下身,重新插拔了一下录像机后的连接线:“好了吗?”
电视机哗哗地响了一阵,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亮了,但是屏幕中间好像有条线……”肖待定告诉他。
“那就没事。”那条线应该是录像带上的问题,它悬浮在屏幕中间偏上的位置,正好把镜头里经过的人拦头截断。
他绕过电视机柜,回到折叠桌后,按下了第一支遥控器上的播放键。
在最左侧的屏幕上,画面动了起来。从画面的内容来判断,这段视频应该是由生活区的监控摄像头拍摄的,摄像机被固定在走廊的墙壁上,俯视着狭长的通道。
基金会为了降低抄录员的自杀率,一直试图将整个生活区装修成老派酒店的模样,以提升生活区的舒适感,同时还方便将各种服务人员安插进抄录员的日常生活里。走廊墙上镶着木制的护墙板,贴着草花纹的壁纸,居住层的每一个片区都指定了勤务人员轮班维护这些装饰,给抄录员们一种仍身处于人类社会之中的假象。
但是在监控摄像头拍摄的画面里,走廊空荡荡的。肖待定瞥了一眼屏幕的右下角,换班应该刚刚完成,这片居住区里的房客要么已经去上班了,要么仍在餐厅就餐。
“这是什么?”研究员指着画面的一角,时间戳上显示的日期正是今天,“预言?”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就在大约一小时后:“是预言?”
黄博士盯着屏幕,眼镜上反射着屏幕的倒影,却并没有回话。他握着遥控,拇指搭在快进和暂停按钮之间。过了十几秒,走廊远处的一角亮了起来。
“来了。”
一个纤瘦的身影踏着灯光走进了监控画面,侧身让过了清洁工的小推车,还搂着白大褂的前襟往屋里张望了一眼。
“这是……我?”
黄博士点了点头,他很快意识到没人会在意他这么细微的动作,又补充道:“对,我想是的。”
屏幕上的女人抬头望了眼镜头所在的方向,快步走过了监控摄像头覆盖的范围,在离它最近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她还没有敲门,房门就自己打开了,门后露出了半个脑袋。
“他是谁?你认识吗?”黄博士问她。
但是屏幕上的图像分辨率实在是太低了,而那人又只露了一个脑袋。那张面孔在屏幕上只有食指尖那么大一块,面容全糊在了录像带低分辨率的阴影里,哪怕是保安部的人也没法把他认出来。
黄博士又确认了一次门牌号码,不动声色地垂眼扫了扫手边文件夹的封面。自他找到这份文件以来,有许多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这些问题像钻进了山石的植物根系一样,缓慢而坚定地延伸着,直到今天。现在,他已经听到了山石松动的声音。
肖研究员盯着屏幕,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这是新来的那个……”她好像记不得每一只小白鼠的昵称,这些可消耗人员来来去去,只有用得到的时候才会有专人去核对他们的编号。
“这人应该是新运来的。”肖待定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门边被小灯照亮的门牌:“这是居住b-3区对吧。”
“对。你想到了什么吗?”
“我不应该出现在抄录员的居住区。”她这么说道,“我从来没有去过……我是说,我为什么要去那儿?”
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着黄博士。
就像所有人都能察觉到那样,这座地下设施被人为地划分出了一道道阶层间的鸿沟。
作为研究员,肖待定不应该在工作时间之外接触抄录员,在正常情况下,她也不会有兴趣这么做。研究员们有自己的居住层,通过一台专用的电梯进入办公层,除此他们还有专用的餐厅和休息区。他们已经像头等舱的旅客那样,被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根本提不起探险的兴头来。
不过,在抄录员的角度看来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被选入这项计划之前,他们都知道自己要生活在全方位的监视之下,但是实际情况往往会超出他们的预期。
在抄录区,最主要的心理压力来源于组群管理员的办公室。那些办公室比抄录区的大厅高一层,在墙上开了通透的落地窗,俯视着相邻的两间抄录室。
办公室的灯光被调得又亮又刺眼,从抄录室抬头望上去,只能望见罩着实验袍的黑色人影。这种不定时的监视对抄录员的心理造成了深远的影响:每一次当他们把抄录员带到谈话室,进行一对一访谈以收集资料的时候,那些抄录员总会误以为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被从“羊圈”里抓出来带到这里。
无论他们怎么分组,怎么隔离,这种错觉都会出现在新加入的抄录员身上,最终演变成几种令人作呕的强迫行为,或是零星出现的谋杀和自杀。在工作时间之外孤身深入抄录员聚居的区域,显然也是危险的。
黄博士一开始还认为这种影响是某种需要解决的问题,直到后来他开始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他的前任,以及前任的前任都在任内经历过某种成因不明的集体怠工。在他们的记录中,从抄录效率降低到大规模怠工的缓慢变化,其实并不是由压力而起,反而是由于他们试图进行某种程度的改善。
不过话又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