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在石心庄园密室杀人事件的现场,名侦探黄瓜绿豆头找到了被害者遇难时房间并未密封的决定性证据,于是他将众人召集至宴会厅,准备在所有当事人面前利用缜密的推理揭示嫌疑人制造“密室”的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他忘记了推理中的一环。
或者说,黄瓜绿豆头记得自己使用了一种只有自己才能掌握的技术,重现了加害者利用空调气流和蜘蛛丝制造密室假象的办法,并且在案发现场找到了那根蛛丝。他知道警视厅有一个部门会介入与这种特殊技术相关的物证搜集,并且会有与之相关的特别检察官,将之提交到与这种技术相关的专门法庭审理。
但是他却想不起来那种“技术”的名字了。接着整个事件在他眼前逐渐崩塌下去,被召集起来的人们忘记了被召集的原因,一个个转身在长餐桌边就座。两位警官在他眼前像一缕烟尘一样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
紧接着,被害人从楼上下来了,神情自若地坐上了主位。管家和侍女们改换了面孔,从厨房端出了宵夜的点心。黄瓜绿豆头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一般,呆立在一旁。他能察觉到桌边的人正同样改换着身份和面貌,有些人消失了,有些位置上一开始就没坐着人,餐桌边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多位置,餐桌一开始就没那么长。
接着就是那种撕裂感,他从事务所的沙发上滚了下来,身上裹着的防护服正吱嘎作响。石心庄园这个名字仍在他的嘴边,但整个事件都变成了无法复述的梦境。
黄瓜绿豆头把钥匙扣放在肖小姐的手心里,等一下,这玩意之前是一个钥匙扣吗?
“等一下,刚才这不是……一柄手杖么?”
肖小姐也没有收回手:“……我想,好像是的。”
“一柄缩小了的,l形的手杖,两头都是银色的。”黄瓜绿豆头补充道,但他很快就不能确定了,“……金黄的?镀……镀了黄铜?”
肖小姐又一次试图同时瞪眼皱眉,她中断了视线接触,回想了一会儿:“……呃,是……是塑料的,但是涂了一层金属漆。”
“我听到你按了按钮!”
“弯角那里有个按钮!”
他们同时喊了出来。
肖小姐像是手心被烫着了一样收了手,缀在钥匙扣上的贝壳悬浮在了空中。
不好!黄瓜绿豆头伸手想接住钥匙扣,他重新回忆起了刚才发生在烤肉店里的混乱,这女人刚刚对着这么个小东西吹出了一团来意不善的白雾,看上去就像是手持镰刀的死神形象……
等下,难道不是用一柄手杖轰掉了半条街吗?
他分了心,转过了半边视野去检查身后的街道。他的视线扫过了傻乎乎的巡线工,同时也盯着那串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小饰物。他看到了完好无损的街道,也看到肖小姐神态的变化,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黄瓜绿豆头托住了正在下落的钥匙扣,但是肖小姐也抬起了手,想要补救。她太笨拙了,于是两人的补救撞到了一起,形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啊。”巡线工叫了一声。
钥匙扣从黄瓜绿豆头的手心里弹起,打了个转,在肖小姐光滑的手背上一蹭,彻底滑出了侦探右手能够捞到的范围。
侦探有些绝望地把左脚背往外一撇,尽人事听天命。肖小姐也想补救一二,只不过她的反应更慢,这一脚只踢中了侦探的小腿。
钥匙链就这么在他的注视中落到了地上。侦探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贝壳的碎裂声,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涌出来了。
“跑!”肖小姐尖叫了一声,率先开跑。
她肯定知道什么,她肯定想起来了!侦探顾不得自己被踢中的腿肚子,也追着她朝商店街的尽头狂奔了起来。
“跑!”
巡线工起跑得并不比侦探晚,没两步就跑到了前头:“左边左边左边,小钢珠店!”
“唉唉唉唉?”肖小姐也被甩在后面。她大约也想到了“中年人”、“工作日”、“被裁员”之类残酷的意象,脑子没转过弯来,直直冲向商店街尽头的丁字路口。
不过好在她跑得慢,黄瓜绿豆头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在街口华丽的牌坊下把她拦腰捞住:“这边这边!小钢珠!小钢珠!”说着一个急转弯直冲柏青哥店的自动门而去。
他都不用回眼看了,那白影已经出现在了玻璃门的反光里,和门后呆站着想要触发感应器的巡线工重叠在一起。
“让让让让让!”侦探已经没时间组织语言了,紧张感让他本能地把眼柄收进了眼窝里。他一闭眼,红外视野取代了可见光的斑斓色彩,面前只剩下玻璃门反射的白茫茫的一片。
可恶!
他胳膊肘下面还夹着个人肉防空警报器,不知道是怎么叫到现在的。黄瓜绿豆头只能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跃起,硬着头皮朝玻璃门撞过去。
滴嘟。自动门终于朝两边滑开了,同时响起的还有莫名其妙的欢迎语:
“欢迎猴子蛋蛋!”
“低头!”巡线工往地上一趴。
不用他提醒,黄瓜绿豆头也知道自己身后有什么很不妙的东西过来了。他只能松手,把胳膊肘里夹着的人往前一送,同时像扑垒一样擦着门垫往前一扑。
肖小姐轻飘飘地越过了巡线工的头顶,像具死尸一样平平板板砸在地上,紧接着呼啦一声,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