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总督薛庆,一直是个人物。

年富力强的时候,已经是一方总督,总揽一方,这是多大的权柄?况江南有史以来就是重地,繁华fēng_liú不让京都,薛庆虽并未如京中的那前直隶总督闵江一样入阁位极人臣,却不过是年纪问题,因此也春风得意,在江南呼风唤雨。

哪怕是新皇登基呢,也只有安抚,没有想要叫他滚蛋的意思。

因是新皇,薛庆也很战战兢兢,恐叫人拿住了把柄,总督位被夺去,因此知道京中帝宠极厚的秦国公主往江南来,他唯恐叫祖宗有半点儿不痛快,忙前忙后地奉承,就是为了别叫这公主小心眼儿地在圣人面前进他的谗言,不然岂不是哭死?

这年头儿做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官儿,不仅得奉承圣人,还得搞定圣人身边的皇子公主!

忙前忙后,连府里都不大回去,薛庆好容易叫公主满意了,这才一身疲惫,累的跟条狗似地回了总督府,迎面就被魔音灌耳给惊出来了。

屋里头,一美貌娇媚的女子捂着脸呜呜地哭,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是做什么?”见自家的远房的侄女儿,薛庆便坐在了一旁,微微皱眉问道。

这侄女儿也老大不小的了,他还想着在江南的官场给她择一良婿,日后更有助力呢。

“堂叔给我做主!”这女子便突然跪到了他的面前,哭花了脸,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只哭道,“侄女儿叫人欺辱,如今是活不下去了!”说完,将头抵在了地上,哭嚎不已。

“老爷可得帮帮这孩子。”说这话的,却是薛庆的继室,这继室是他前头过世了的妻子的庶妹,虽见识少,蠢了些,不过薛庆瞧在她待前头妻子留下的儿女视若己出,因此颇为容忍。只是听到她说这个,薛庆更有些疑惑,只皱眉问道,“江南的地界儿,敢欺辱你?”他的脑子动的极快,立时问道,“那人,可知道你的身份?”若知道她侄女儿是总督府的远枝,还敢动手,那薛庆就要合计合计了。

能不把两江总督放在眼里的,得是个什么来历?

“是……”这女子目光漂移了一下,在薛庆炯炯的目光里,小声说道,“是齐家人。”

“谁?!”

“齐家。”总督夫人急忙说道,“就是那个京里头的,”在薛庆慢慢变了脸色中,她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抱怨道,“也才是个英国公府的隔房兄弟,二五八万的,还欺负人,老爷,你可不能饶了他们家,不然,这江宁城里头,还不知……”说到这里,就被薛庆一手止住,脸色凝重地问道,“怎么与齐家有了冲突?”说完,他的手有点儿发抖。

他的妻室不知道,可是他自己心里门儿清。

齐家老五说是不过是英国公的隔房兄弟,耐不住他还有个要命的亲姐姐肃王妃!

天底下都知道肃王爱重肃王妃,不说如何听话吧,就说肃王府上到现在还没有侧妃庶子,就能看出这肃王妃的手段来,那不能是一般的厉害心肠。况肃王妃也十分争气,一个儿子一个儿子地往下生,两子为王两子国公,最后生个小闺女,赶着热灶儿送到宫里去讨好太后,在太上皇朝时就得宠,如今在新帝处更好了,竟改封了秦国公主,这样看重,是个什么脸面?

圣人的亲妹妹们也不过是按例晋了长公主了,可见是不肯叫秦国公主吃亏的。

想到齐家老五这一门儿贵亲,再听听方才的话,也算是一方权贵的总督大人就有点儿贫血。

好么,他前脚才讨好了秦国公主,后头自家就要寻齐家的麻烦,这不是上杆子找死?!

“还不是他家那没用的小子!”总督夫人被在地方奉承惯了,大家都顺着她说话,越发地厉害,与嘴角抽搐的薛庆告状道,“咱们侄女儿是个什么品貌什么身份?看中了他家的小子,还不赶紧娶回去?没名没分地在外头一同住着,今日竟还叫齐家的人进来抢走了人!”见总督大人的脸色儿都不能见人了,她只当夫君这是在气恼,便越发地说道,“这样不将咱们放在眼里,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叫在外头一起住着?”薛庆眼前微微发黑,突然问道,“难道你做了外室?!”想到总督府的小姐,竟然做了外室,薛庆只觉得喉咙一甜。

嘴里泛起了血腥气,目眦欲裂的总督大人就听自家的败家老娘们儿还在炫耀道,“可不是!他家里头的那个婆娘,听齐家小子说,极慢待齐家太太,还生不出孩子来,七出占了不知几条,恶毒的很,只是咱们家幺娘是个善良的人,说只做个二房就行,不敢叫他休妻另娶的,这都不肯,前儿还上门叫骂呢。”

她都听侄女儿说了,齐家想要跟总督府联姻,长辈们都许了的,这侄女儿也本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她还觉得算是合适。

只是她在府里,听说齐家上门本是要款待,顺便说说亲事,没想到侄女儿出去一趟回来告诉她,那家人又觉得总督府配不上他家,反悔了,因心中憋气,她也懒得接见。

“胡说!”薛总督恼怒拍桌,怒道,“我的侄女儿,怎么能给人做二房?!”

总督夫人有些诧异,却还是讨好地说道,“老爷,咱们也都是好意,齐家那孩子在我的面前哭得什么似的,好生凄惨!况日后若是能与齐家结了亲事,在京中,那英国公府有了老爷这样的强援,还不赶紧地给您铺路?您不是常说,那闵总督运气好入阁了么,日后咱们也叫英国公说说话儿,等老爷入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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