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副将并不接话,坚毅的目光落到夏璃和流月的身后。
柳琛快步走了过来,那双锋利的眼眸也隐约泛起了猩红,“长公主何必意气用事,你从小身在权利的中心,怎么会连这点取舍都不明白?”
夏璃别过了头,这点取舍她如何不明白,可是,可是……
她的眼眸瞬间湿润,再多的话到了此刻统统哽咽在了喉间。
柳琛明白夏璃的难受,也不便多说什么,偏头看向两位副将,“送长公主回营帐吧!”
两位副将点头,立即做出了相请的动作。
夏璃敛去眼睛里的湿润,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营帐。
帘帐扬起又落下,凛冽的寒风汹涌灌了进来,营帐里忽然安静下来。
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此刻压抑的气氛,高副将扬声道,“这有什么,大不了我们打了胜仗后就抓了那小子!”
副将们无一附和。
柳琛的目光慢慢落到高副将的身上,他的眼睛很深很深,像是一望无垠的黑夜,“过河拆桥,你觉得世人会如何看待我们柳家军?”
高副将瞬间一窒。
等到营帐中彻底安静下来,柳琛忽然明白了,这的确是一个环环相扣的死局。
由烧掉军营中的粮食开始,他们就一步一步落入了对方的陷阱当中。
接受顾员外的粮食,用顾长俊顶替真正的凶手,他们暂时解了粮食之困,可事后顾长俊的案子若是卷土重来,世人必定会骂柳家军为了粮食不择手段,夏璃身为长公主必定首当其冲。
可若是不接受粮食,军中便会面临无粮可吃的困境,无论哪一件都足够致他们于死地。
果真是如陈莹所说,他们都逃不了。
只是柳琛在这场艰难的抉择中选择了十几万将士的性命,夏璃却舍不下对百姓的这份仁慈。
殊不知,仁慈即是残忍。
偏巧夏璃生性不认命,不到真正的穷途末路,她都不愿舍弃这份仁慈,可是柳琛不敢赌。
……
夏璃回到营帐中就重重的跌倒在地,流月惊呼出声,慌慌张张的上前搀扶她。
“主子。”
夏璃握着流月的手腕像是一下找到了支撑,她偏头道,“流月,那位姑娘还等我去为她申冤呢。”
流月的眼眸瞬间一涩,喉咙哽了哽,差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主子,你……你别这样。”
夏璃一下便掩了自己的眼眸,“可是我无能为力啊,我无能为力啊!”
她的声音陡然沙哑,抑制了许久的情绪便在这一刻尽数的宣泄出来,她在流月的跟前哭的像个孩子。
夏璃素来隐忍,哪怕之前和秋夜离断绝关系,也从来没有在人前这样痛哭失声过。
流月的心里顿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她不敢开口安慰下来,因为害怕自己的情绪一开口也会崩溃,只得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夏璃的后背。
聊以慰藉。
……
凉国,今日大雪。
秋夜离坐在暖炉前看书,从周云国撤回来后,他便一直称病在家,京城的气氛随着他的回来越发的波云诡谲。
皇帝的病情日益严重,若一开始只是装病,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病入膏肓。
偏偏太医院的太医们一直没有查出病因,竟是束手无策。
朝堂之争越发激烈。
回来之后,秋夜离曾偷偷潜入过皇帝的寝宫,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他的好父皇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下了蛊,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可是一旦等皇帝体内的蛊虫熬干了他一身的精血,便是真正的油尽灯枯了。
说起来秋夜离其实并不精通蛊虫,还是他和夏璃在一起后,从流月那边讨教的。
思绪陡然转到夏璃身上,秋夜离的一双本便再也看不进一个字了。
他烦躁的将书扔到一边,正准备起身,结果一抬眸就瞥见了陆德站在门口要进来不进来的样子。
秋夜离沉了沉眼睛,重新坐了下去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门口的陆德一惊,悄悄的侧眸往屋里撇了撇,却恰好撞入了秋夜离深沉幽冷的凤眸中。
陆德讪讪的笑起来。
“还不给我滚进来。”秋夜离淡淡道,侧身重新将书本拿到手里。
陆德慢腾腾的走了进来,他脸色微微扭捏的开口,“殿下可是要奴才奉茶?”
秋夜离一观陆德脸色便知有事,他将手中的书本往身旁的小几上重重一敲,“说吧,又瞒了我什么事情啊!”
闻言,陆德的双膝莫名一软,他扑通一声跪在地面,嘴里连声道,“奴才不敢。”
只是话是如此说,陆德微微抬起的一双眼睛却仿佛控制不住一般的四处乱撇。
秋夜离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豁然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脸色紧绷的厉害。
他随手掷了书本,快步走到门口,身影快如闪电的往暗处一抓。
一道身影瞬间被抓了出来,那仓皇的眉眼正是顾若馨身边的暗卫莫一。
“谁让你过来的,滚出去!”
秋夜离倏然动怒。
莫一张嘴便要辩解,一股凌厉且霸道的劲风猛然袭来,下一刻,他整个人便已经被秋夜离挥出的掌风重重的惯摔到走廊外的雪地中。
一口鲜血从莫一的嘴巴里涌出。
外头守卫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涌了进来,当看到雪地里躺着的莫一后,不禁一阵面面相觑。
秋夜离却突然发作,“今后若是在让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