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厚怒气勃发,他是真没想到沈卿云出自沈家,沈家家学渊源,素来标榜礼仪传世,没想到竟然会出了沈卿云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他声音又冷又沉,“既然如此,我给你沈家留几分薄面,明日,你便病故了吧。”
沈卿云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怎么,在侯爷眼中,我沈卿云的命就这样轻贱?”
“哼!”秦文厚冷冷看着她,“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来了我秦家就得守我秦家的规矩!你不守『妇』道,按理说我们该休了你!但,念在你自幼丧父丧母,无人教养,我也给你死去的爹爹保全几分体面,省得他在地下也被人戳脊梁骨!
“你若是对自己下不去手,我不介意派人来帮你一把,但想要死里逃生却是不可能的!”
周氏简直得意地快要笑出来了,觉得全身所有的『毛』孔全都张开了,这种感觉妙不可言,简直是给颗仙丹都不换啊!
“来人!”秦文厚看沈卿云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失去了耐心,就要派人动手了,反正,天就要亮了,他所说的“明日”也不是真的到明日,而是指天亮以后。
“父亲,”房中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又冷冰冰的声音,“当着我的面,你便要处死我的发妻?”
秦文厚脸『色』倏然一变,周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两个人都不敢置信望向宴息室。
透过挑起的帘栊,他们看到秦牧慢条斯理从罗汉床边站起身来,雪白的里衣仿佛会反光,即便是披散着头发,也丝毫不影响他绝世的俊美。
他迈步,缓缓而来,脸上似乎没有表情,却又似乎带着无边的讥诮,站在门口,微微弯腰,走了出来,目光淡漠地在周氏和秦文厚脸上扫了一遍,然后转头看向沈卿云。
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变了,变得温柔缱绻,“你身子还虚着,非要出来……”
过去干脆利落将沈卿云打横抱起来,就要回宴息室去,走到门口忽又顿住,“父亲和周夫人先不要走,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然后才送了沈卿云进去,细心周到服侍她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招手让紫荆和锦屏进去伺候。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外袍,头发也松松散散挽起,走到宴息室门口还顺手把门帘放下来了。
周氏内心一直在咆哮: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秦牧分明今日当值!他不应该在家的!这个人不是秦牧,一定不是!
所以秦牧出来的时候,她双眼狂热望着他,恨不能冲上去把他脸上的假面撕下!
秦文厚也被弄了一个措手不及,有些尴尬,还有些恼怒,“既然你在家,为何一直不出来?”
“父亲,”秦牧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仿佛这两个字只不过是个代号,不代表任何情分,“我一连数日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家中又出了一些事,为了能好好歇着,才在耳朵里塞了棉球……”
一面说着,一面摊开掌心,给秦文厚看自己手心里的棉花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