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宫内,谢玖闭着眼歪躺在榻上,一袭浅绿云纹宫装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没有束腰,发髻凌乱。朱唇微微有些肿,上面的胭脂尽数落了妆,脸上看上去却粉嫩嫩的,像是一掐就能掐出水似的,一看便知是被滋润的极好。

安春轻手轻脚地燃了熏香,味道才散发出来,便听到谢玖微哑着声音问道:

“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奴婢吩咐小厨房备着晚膳,娘娘可要先用些?”顿了顿,安春犹疑道:“我见娘娘睡的熟,一闻到熏香便醒了,可是不喜欢这味道?”

“不是。”

谢玖挣扎着起身,安春迅速过去扶正,却见那修长白皙的脖子上一块块青紫,一路延伸到衣襟遮住的胸口,由此便知战况何其激烈了。

忽然,安春就明白了总是守在宫门的高洪书那张脸为何一会儿红一会儿紫,跟个调色板似的变幻各种颜色。那是抱着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公无私的精神,在守护着纯洁的宫人们啊。

“给我杯水。”谢玖干巴巴地道。

皇帝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真的睡着,只是累的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便索性装睡,话也懒得说。

她接过水一饮而尽,直到这时才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咸熙宫和昭阳宫可有派人来过?”她现在是提起二十分的精神提防着这两尊大佛随时砸上门来。

安春道:“咸熙宫派了人来请皇上,头两次都被高总管给挡了。”最后一次,皇帝才神清气爽地去了。这句话,安春隐下没说。

谢玖一怔,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嗡的一声头痛欲裂。

只怕整个咸熙宫都知道她和皇帝窝在里面干了什么没羞没臊的事……

最初她不过以为日正当空,皇帝又有政务处理,不过是动手动脚偷偷香,谁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意料,她怎样拒绝哀求都没用,皇帝反而越加兴奋,最后竟蒙上她的眼睛,绑着手,将她吃干抹净。

然后,吐了出来,又吃干抹净。

皇帝这是要玩儿死她的节奏!

安春低着头,不忍直视瑾芳仪那副被雷劈的呆傻模样。

“可知太后为何这么急找皇上?”谢玖扶额。

本来蒋才人遭贬她就预料到太后会算到她的头上,却不料此事还未捅出去,白日宣yin的事竟又被太后抓到把柄……老天爷是嫌她死的不够快,是吗?这简直就是在晒了一年的干柴上,点了一把熊熊烈火。烧死她还不算完,连骨头渣也不打算给她剩下来。

她看向安春,却见安春目光犹疑,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只管说。”

“奴婢本不敢多加揣测,只是宫人们私下都在传,似乎和永福宫那位有关。说那位在太后寿诞上行为不当,被太后给关在了永福宫。不过具体怎样的不当,却莫衷一是。”

张妃行为不当?

做为一个宫妃,她就不知道张妃行为哪里正当过。

不向皇后问安,不对皇帝侍寝,成日永福宫和咸熙宫两点一线,连和其他妃嫔说话都直戳人肺管子,做事不管不顾,也没见太后恼了她,对她比亲儿子还要亲上几分。

谢玖强撑着酸软的腰起身,“你去请那位楚美人过来一同用膳。”

楚美人出席了太后的寿诞,若说知情人,她应算一个了。

“是。”

安春应了声,却并没有出去。“娘娘是不是……先梳洗打扮一番?”

瑾芳仪媚眼如丝,浑身青紫,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也看得出这分明是承了恩\宠的身子。

谢玖微怔,“叫花真进来吧,你去凝香殿估摸着时间带楚美人过来。”

安春这才躬身退下。

太后对张妃一向护短,若不是事态严重,怎么也不会将她关了起来。

说到行为不到,谢玖下意识地想到张妃身上的那窝子鬼。她记得柳妃身上的厉鬼便是设计要在寿礼上动手脚,难不成张妃那窝子鬼有样学样,将在宁安宫轮番上身的壮观景象如法烙制在寿宴上,目的是令张妃出了大丑?

如果说那厉鬼是要柳妃的命,那张妃身上那窝子鬼要的是什么?

也是命吗?

她想不出张妃年纪小小的,看着纯真娇憨,怎么就惹得那么多的鬼向她讨债。

谢玖任花真在脸上描眉画?,好一番施展,正要夸上几句,忽地阴恻恻,忽远忽近的有声音在叫:瑾芳仪。瑾芳仪快出来!

“娘娘,这样还好吗?”花真的话音刚落,谢玖只觉一阵阴风伴着难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镜中出现一双猩红的双眼,满面是血。那张脸越来越近,厉声道:“我叫你怎么不出声?我找你找的好苦!”

“娘、娘、娘娘还好吧?”

花真见谢玖前一刻脸色虽略显疲惫,但还正常,却在下一刻陡在变了脸,露在外面的肌肤明显起了一层层的小疙瘩,目光惊恐莫名,心里便咯噔一声,暗叫声不好。

昨日她还暗自庆幸瑾芳仪的疯病好久不曾犯过,总算没吓跑了皇帝。今天就给她来个现世报,怕什么来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又疯起来了?

厉鬼在距离她两步的地方站住,看上去并没有要吓她的意思。

谢玖这才深吸两口气,强行抑制住立刻就要夺门而出的冲动。

“柳妃将相思子给了那个蠢货贾黛珍,骗她说是春药,让她给皇帝喝下去,你快去救皇帝!再晚就来不及了!”厉鬼急道。

柳妃这是要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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