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蔚桓年轻,年轻就有冲劲——他极度憎恨蔚池,对镇国将军府存有觊觎之心,有了这些做铺垫,只要他给蔚桓机会,还怕他放下仇恨不与蔚池死磕?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蔚池的名声太好,好的让人抓不到把柄;可若是兄弟反目、被自己的兄弟仇视捅刀呢?
抛开蔚池被自己的异母兄弟捅刀会如何郁结愤慨不提,这世上明眼人很多,但缺心眼的也不少,且大多数人都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长此以往,无论蔚池会如何对待蔚桓,都于他名声有碍,但凡蔚桓稍微有个意外,蔚池绝对讨不了好。
反过来看,若蔚池真的能栽到蔚桓手中,那就更好了。
所以,姜泽会选择蔚桓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孔志高耐得住性子,也向来心思深沉,这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平静。他也不去管蔚桓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半眯着眼道:“他是皇帝,他想怎么做没人能够干涉,真要拧起来,只怕谢正清和左右相都无法左右。”
蔚桓闻言一笑,面色如常道:“岳父大人说的在理,左右相今日这番话看似是顺着余御史在说,实则不过把准了那位的脉络,最根本的意思已经完全改变了。”
这不是废话吗,孔志高颔首,“左右相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二人既是如此行事,哪能没有成算。若将余御史的意思照搬过来,先不说那位是否能够接受,就算能接受,这两位日后还想不想在朝中立足了?
再说二人身居高位,便是真有什么异心也能全身而退,却难免背上背主的名声。背主投诚的人谁敢要?”说着喝了口茶,耷拉着眼皮道:“没有退路的人,那就只能继续向前。”
这实际上与他自己的境遇也差不多。
孔志高一家老小都在启泰,难道他还能没想过有朝一日撇开拓跋珏?不过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根本就没法动弹。
蔚桓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岳父大人与小婿虽被排除在外,却也并非一无所获。只不知左右相到底会出什么主意,那位到底会怎么做。按说定国侯与理国公方才都在场,应该会给蔚池通风报信才是,就是不知蔚池是否会进宫了。”
“皇上亲自下旨,哪能由着他拒绝?”孔志高口中溢出一声轻嗤,也不知是在嗤笑姜泽还是在嗤笑蔚池,顿了下道:“不过,我倒觉得主动权恰好掌握在蔚池手中,眼下进宫并无什么妨碍。”毕竟姜泽还没被逼上绝路,看蔚池的样子,也不想背上谋反的名声。
这话蔚桓并不否认,蔚家军屯兵麻城自然有其用意。
从菊山县到上京城这条线,除了东郊大营可是根本就没有驻军的。而姜泽虽然急功近利时常会拎不清,涉及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却格外敏锐,若无十足的把握,他绝不会将人逼得太狠。
就算他真直接将蔚池囚禁起来以做要挟,谢正清和左右相应该也会劝着,尤其兵权在杜权手中。心里这么想着,他握紧手中的茶杯转了两圈,忽而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一事不明,还请岳父大人解惑。”
“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孔志高略带责备的看了他一眼,摆手道:“有话不妨直说。”
蔚桓点头,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抿唇道:“未知岳父大人可有兰富强的消息?”按说这话他本不该问。他虽与孔志高站在同一立场,但在拓跋珏眼中,却还不足以为信。
因而,无论是兰富强还是拓跋珏本人,都是直接与孔志高联系的。
而他想要获得与北戎相关的消息,唯一的途径便是通过孔志高了解。尽管孔志高不说,他自己也能查到一些,但他毕竟长期在姜泽的眼皮子底下呆着,动作并不敢太大。
就在方才,他忽然反应过来——尽管姜泽在针对麻城与兰富强的事情上,从未在朝堂上提及只言片语,更没说过要撤换西海郡郡守的事;可自上次传来兰富强与王氏和离的消息,近段时间麻城可谓风云变幻,但兰富强到底是死是活,却再无半点消息。
这并不正常,蔚池思索着,兴许兰富强已经被擒,亦或身死。
若兰富强还活着能自由出入,孔志高绝不会对麻城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不会在今日这样的敏感关头急慌慌的寻他上门,更不会一来就问他蔚柚那边可曾探到消息。
以上两点,无论哪一点,都与孔志高一贯谨慎稳妥的行事作风不符。
蔚桓问完后一直留意着孔志高的脸色,就见他面色微微有些发沉,眸中闪过一闪而逝的冷光,尽管他很快收敛,还是被蔚桓准确的捕捉到了。见此,蔚桓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沉,虽看似不经意,实则看向他的目光却更加专注了。
孔志高哪里会察觉不到,这事儿确实是他没与蔚桓明说。
但他会这么做,自然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须臾后轻叹了声,摇头道:“这便是我今日叫你过来的原因了。自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便与他断了联系,如今到底是死是活,我也不甚清楚,若你还指望从他口中知道蔚家军的消息,应该是没什么指望了。”
蔚桓的目的当然不止如此,尽管孔志高并没继续瞒他,他心里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孔志高之所以瞒着他,总不会是完全出于好心,不由试探道:“原来如此,我说最近怎么没消息呢。”
顿了顿又道:“可兰富强毕竟身份特殊,岳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