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垂眸,指尖触及的皮肤白皙光滑,柔嫩得能媲美最上品的羊脂白玉,可此时此刻,姜衍却无法静心体会这种感觉,他面上沉静,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对于心存远志大仇未报的人来说,一切当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与心软羁绊,原就是不应该的,因为这很可能成为别人攻击他的致命弱点——虽然蔚蓝已经足够理智强大,他以往也并不觉得蔚蓝会影响他的判断与决策,但现在却不确定了。
“王爷,我家主子情况可是还好?”问话的是蓝二。她与白贝呆了会,眼见白贝已经渐渐平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蔚蓝,这才转而退出马车上前询问。
思绪被打断,姜衍淡淡抬眸道:“无碍。”
蓝二闻言皱了皱眉,明显感知到姜衍话中的冷意,当下也不敢啰嗦,只从车辕上飞身下来,翻身上了赵群的马,直接往韩栋身边而去。
隐魂卫是蔚家军中最精锐神秘的力量,关于这点,他们早在通过考核之后,就已经从蔚蓝口中知晓。而蔚蓝之所以会将隐魂卫说给他们听,除了信任,更多的是鞭策。可以说凌云山庄的孩子,就没人不以隐魂卫为目标,拼劲全力来提高自己,甚至想要超越过去的。
察觉到有人靠近,韩栋扭头淡淡的看向她,“你很担心?”
“嗯。”蓝二点点头,紧跟着又低下头去。
“小主子应当没事。”韩栋挑眉,“你们安排了多少人过来?”凌云山庄最新培养的人手,据说已接近两百人,其中的佼佼者共有十人,又以蓝一和蓝二为最。
韩栋相信,蓝二既然出现在麻城,又被蔚蓝嘱以重任,那后面应该还有人手。
孰料蓝二只诧异的看了韩栋一眼,摇摇头并不回答,“主子没让与隐魂卫交涉。”没得到主子允许的事情,她怎么能轻易说出来?
韩栋也不勉强,挑眉道:“那便说说王家的事情,你与齐休王家一行,到底有什么收获?王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形,还有那位彩娟姑娘,现今如何了?”
因着蔚蓝重伤,是以他们在西北商队落脚点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只堪堪够蓝二与陈掌柜将紧要的事情交接清楚,其中细节,韩栋知道的却是不多。
这个倒是可以说,蓝二眨了眨眼,“一共光顾了十三家店铺,银票有三十几万两,金银玉器古玩一车,其中银票大部分是从钱庄拿的,另外还有八千两白银。”
“三十多万两?算得上收获颇丰了。”想起蔚蓝第一次离京之前洗劫陈氏和孔氏的私房,韩栋眸中浮现出笑意,但旋即又觉得不对,“钱庄不是应该以现银为主么,如何会有大额银票?”
蓝二闻言愣了一下,“这点属下并不知情。”她摇摇头,随即开始深思起来,片刻后道:“韩统领,莫非王家已经发现端倪,这是想将银票收拢起来?”
“说不好。”韩栋也在思考,“常理说,作为金银流通的存在,大部分时候,钱庄应当是以现银为主,如此才好供人兑换,王家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奇怪了。”
“若是王家早有准备,你与齐休的动作应当不会这么顺利。”谁会将银子准备得妥妥当当的,只等着人上门来偷?王家虽只是土财主,祖上却是盗墓贼出身,手上应该有人可用才对。
可若不是王家自己早有准备,那这些银票……韩栋心下急转,须臾后面上露出笑容,“且先不必再管。”
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王起去坳谷是兰富强决定的,从这点上看,兰富强对王家的财产觊觎已久,且是擎等着马上接手的样子。若是坳谷之行王起不曾回来,那兰富强的下一步动作,必然是收拢王家财产。
可要如何收拢?他毕竟是王家的女婿,总不好吃相太过难看。顺着这条思路深想,若换成兰富强买通王家的掌柜暗度陈仓,这些银票都是王家掌柜按照兰富强的吩咐准备好的呢?韩栋觉得,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待得天色大亮,韩栋一行人进入塘坝县的时候,被王老爷子打发出去查探消息的王奉额上挂着冷汗匆忙来报,“老爷,大事不好!咱家在麻城的所有商铺现银与古董玉器全都被盗,如今只剩下些许零头了!”
王奉原是个盗墓贼,金盆洗手后就一只跟着王老爷子,可说是身家性命全都系于王家,查出如此惊天内幕,他神色间的震惊焦虑压都压不住。
王老爷整夜不曾合眼,方才勉强用了些饭,忽的听闻此言,原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你说什么?”
见王奉点头,他拄着拐杖的身形晃了晃,好在下人及时搀扶,这才勉强稳住道:“兰府呢?兰富强什么动静?会不会是消息有误?”
王老爷子满目不可置信,说话间,他浑浊的老眼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望与亮光。
已经直呼兰富强的名字,可见自家老爷子心里已经是相信了的,只还残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这仅仅是意外罢了。
王奉有些不忍的垂下头,躬身道:“回老爷,此事千真万确!不仅如此,钱庄与典当行的掌柜失踪,兰富强也不在麻城,老奴到兰府探清消息,得知兰富强的随从也不在,据说是去了菊山县。”
王老爷子狠狠闭了闭眼,哆嗦着嘴皮子道:“姑奶奶呢?”兰富强是他亲自选的女婿,被这么一打击,王老爷子连自家闺女都不能全心信任了,他话落睁开眼,眸色阴沉的看向王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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