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埋成了个雪人的白袍少年人气得浑身发抖。
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扶住门框的手还是有些哆嗦。
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寒暑不侵刀枪不入,非寻常术法所能击破的法袍,本身也已经将要跨入纳气,这点雪的作用除了让他看起来狼狈些并没有其它。
但正是狼狈这一点让他无法容忍。
自打有记忆以来,他都是被人追捧讨好的存在,哪怕是家族最威严的长辈,在面对他时也异常和善宽容。他是家族进千年来第一个有望成为仙人层次的存在,就和他现在活得最久的那位太太爷爷一样。
尊严不容亵渎。
少年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滴滴答答不断有水珠落到他的脚下,原本堆积在他周围的雪也悉数化作数滩不断变小的水渍。
黄符燃尽,并未落下灰尘。
浑身上下半点不见先前狼狈的小少爷深吸一口气,咣当甩上了院门。
他直接排除了紫衣少女沈蔷,矮子汪贤和瘦子戴升。沈蔷是知道一些他来历的人,一国公主,不会这么没有分寸不知礼数,另外两个人则是对他隐隐有些畏惧,就算是借上几个胆子,这位心高气傲的小少爷也敢肯定他们不敢这么做。
白翊将目标直接锁定了宫天傲和左恒。
他知道沈蔷的住处,因此很快就找到了宫天傲住的那间弟子房,在他使劲敲了几次门之后面带茫然的庄稼少年很快就拉开了院门。
愕然之后才是不屑,“怎么,哪阵风把你这样的少爷吹来了?”
距离他被堆了一身雪的时间没有过去多长,宫天傲身上却是干燥的,手也没有红肿,可以初步排除。
白翊不想和他废话,直接转身离开,留下庄稼少年一个人在原地莫名其妙,骂了句有病。
只剩下左恒。
白翊并不是蠢笨之人,不然也不会被家族如此看好。冷静下来之后他很快就分析清楚了利弊。
他觉得可能是从拒绝自己开始,那个扎着半截马尾一看就是从小地方来的家伙就已经对自己怀恨在心了。
而且自己之后又踢了两脚雪,她会报复也很正常。但是既然她敢惹自己,就要做好被自己报复的准备。
想明白的白袍少年甚至有些不屑,什么米粒之珠敢于日月争光小地方来的人就是上不来台面这种想法都冒出来了。
他全然忘了是自己先挑衅的左恒,然后才是左恒给他的回应,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只能说从小被宠着长大以至于有些跋扈的人性格就是就是如此。
只是左恒住的实在太远,他一户一户敲了很久也没找到人,这时已经没有弟子房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小少爷刷刷刷掏出三张灵符甩到空中,在空中燃起的灵符乖巧环在他身边,照亮了小半条路。
他不信邪继续往前走,终于找到了亮着灯火的零一号房。然后他停在了零一号房的院前。
在白翊还在挣扎要不要也用下流手段对付回去的工夫,左恒拉开了门。
她准备去松下练剑,因此连衣服都没有换,只是在屋里解决了点干粮饮了两口水,没想到开门就看见倒竖着眉毛,对她怒目而视的白袍少爷。
暗骂了一声见鬼,左恒的第一反应是合上门。白翊眼疾手快直接把她从门里拖了出来。
他实力并不弱于左恒,左恒压根没有料到他会直接动手,反手想要制住他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出了院门。
白翊冷笑一声,想着光明正大也好,刚好要这个下里巴人见识见识差距,认清自己是多不自量力。
左恒和他的想法差不多。她直接抬腿劈向白翊抓着她手腕的那条手臂,左手同时拔剑。
剑光划过。
白翊松开手,一个后翻,手上有折扇展开,扇骨扇面浑然一体,在夜色之中依旧闪亮。左恒被攥住的手腕抖了抖,算是稍微活动筋骨之后接住了被她抛出的剑。
“我这就让你知道像你这种小地方的井蛙和我的差距!”少年左手执扇,右手指向老松之下。
左恒歪头,一点也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提剑就上。
打架就打架,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就你这普通的剑也想......”白翊很是轻蔑,手中折扇一转,堤上剑刃之时,已经再度合上。
他抵住左恒的剑的动作还算轻松,但剑刃并未如同他想象般的那样出现裂痕。
白翊并不弱,但他并没有多少战斗的经验,更是远远没有养成战斗中只把注意力放在敌人身上的习惯。在他一个愣神之间,已经足够左恒出招。
左恒直接踹向他的小腹,白翊被她踢退几丈,刚巧就砸在了水井边。
“还打吗?”左恒问,她方才用了十成十的力,这么重重一脚踹下去,她料想白翊就算没有受伤也该疼上好一会。
可白翊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只是衣服有些乱。
白袍少年甚至有闲心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这才展开扇子,如刀刃般银亮的排口直指左恒。
他挑了挑眉,“就算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一把好剑,差距就是差距,我来自南域最顶尖的世家,这把扇子只是长辈送的小玩意,连兵器都算不上。”
说着他手上多出一把剑,比左恒手上的要纤细不少,甚至还有如藤蔓般的纹路从剑脊延伸至两面,“剑,我也有。”
“就算你在下等人堆里面混出了技巧又怎么样?我身上是一件刀剑不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