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番选择了妥协,对现实与理想的妥协。
徐番指了指许辰,对着孙德胜说道:“找他吧!”
一句话仿佛抽掉了他全身的力气,又好似与过去彻底的诀别。
孙德胜带着一丝疑惑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徐番,再看了看做出一副恰到好处的迷茫神色的许辰,然后冲着徐番,用一种不是十分确定的语气问道:“先生这是?”
孙德胜自然知道徐番对于他的来意已经十分明确,如此一来也就愈加的疑惑。说实在的,就算是他对于此次圣上交代下来也没有多少头绪。从扬州打探来的消息虽然详细,看上去也十分简单,只是买地和卖地罢了,但是孙德胜掌管大内事务多年,岂能不通商贾之道。在这看上去简单的一买一卖中隐藏的是极为敏锐的洞察力,需要的必须是精于此道行家。
据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就连扬州的那帮大商人,到头来也不曾讨了好去,这买卖看上去获利甚大,但是真正能赚到钱的却没有几个。所以,孙德胜也是顶着压力来的,此次前来拜访徐番,除了叙旧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问计与他,毕竟徐番在豫章待了多年,肯定要比他这个新来者要了解的多一些。
只是,徐番如今却让自己去找许辰,他承认自己刚认的这个师弟才学还是不错的,但是商贾之道,没有经年累月的积累,一些小聪明可济不得什么事,所以,他便开口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来豫章要做的事,这小子比我还清楚!”徐番不等孙德胜说完,直接开口道:“因为这档子事全都是这臭小子捣鼓出来的!”
孙德胜一听,顿时迷惑不已,他感觉自己此时的大脑有些不够用,心中隐隐的猜到了一种可能,但却又本能的在否认这个猜测,因为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吓人了!
孙德胜麻木的转头,看向许辰,希望能得到一些否定的答案。
只是老师都已言明了,许辰自然不好再装模作样的反对,只好略带矜持,腼腆的笑笑。
孙德胜一见,心中一突,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徐番便再次开口说道:“这臭小子在我这里拿到了长安的情报,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便怂恿了邹润上了那道请立市舶司的折子,之后再挑动了七宗五姓的一帮人,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这帮人在朝堂上大肆发威将这事定了下来。”
震惊!极度的震惊!刚刚猜测到是一回事,如今被证实却又是另外一番的震撼!
这……这个少年竟然仅仅凭着一些书面的情报,就……就挑动了朝堂上几大势力的争斗,于千里之外影响了大唐大半个天下,这是何等的疯狂!
“那岂不是连……连圣上也…….”孙德胜的声音在颤抖,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程若水等人一听,更是惊吓的浑身颤抖,随即便意识到这些话压根就不是自己该听到的!于是便索性闭上了眼睛,甚至飞快地打起了呼噜。
虽然做作,但是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此来豫章,他只是个副手,而且自家的前程很大程度上都压在了这次的任务上,既然有求于人,那么对着徐番师徒便不敢有任何的不敬,这也是他们敢于在自己面前说明此事的原因。但是听到了这种要命的东西,哪敢没点反应?掩耳盗铃也是反应啊!这便表示了他程若水压根没有听见这事,别人问起,他自然不知道,他睡着了啊!
孙德胜张大了嘴巴,什么话也没说了,徐番狠狠的瞪了一眼许辰,许辰连忙低下了头,一脸的忏悔,就想做错了事被家长逮个正着的顽童。
“扬州的事也是这臭小子干的,一个好好的扬州城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徐番本想用一些更加恶劣的词语来做形容,只是想着自己如今做出的决定和徒弟做的事又有何分别?五十步笑百步罢了,遂顿觉索然无趣,苦笑摇头。
不过他的表现再一次印证了之前的话语,孙德胜花了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半天后才想起正事:“那如今应该做些什么呢?”
这句话已经是对着许辰说的了。
许辰看了看老师徐番,徐番没好气的说道:“既然拿了你师兄的东西,那就得帮你师兄做些事。”
许辰张张嘴,正想说话。
徐番立马加了一句:“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岂是钱财可以衡量的?”
还是徐老师了解自己的徒弟,这话一说出来,许辰立刻无言以对,只好颓然的点头。
“师兄您此次带了多少铜钱来?”许辰问道。
“宫里现钱不多,此次总共也才腾出来三百余万贯,派了好几批人出来,我带的还算多的,总共一百五十万贯。”孙德胜回答道。
“一百五十万?”许辰掩饰不住脸上的诧异,心中却在感慨玄宗皇帝拮据的生活,这钱也太少了点吧!
孙德胜似乎感受到了许辰心中所想,有些不好意思回道:“确实只有一百五十万贯!”
许辰沉默的点头,孙德胜见状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有难处?我来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一人,听说如今豫章城里这地价竟已涨到了四十万贯一亩,不知……”
“是啊!”许辰欣喜的点头,只是眼光一瞥却看见了老师那凌厉的眼神,便只好实话实说:“那只是被人刻意哄抬起来的,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价钱呢?”
孙德胜闻言大松了一口气,刚才在大街上看见卢宗保与黄凯的交锋,竟然发现豫章城的地价已经高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要按这个价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