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王铁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与谨慎,甚至还带着一些逐渐养成的专属于上位者的威严,目光灼灼的盯着华清。
片刻后,又将锐利的目光对准了谢安。关于自己下一步的计划,除了身旁的这帮兄弟外,王铁牛没有告诉过任何外人,乃至于谢安,他也只是认为对方在自己谈话时没有回避,从而听到了些什么。如今华清这个外人能知道,自然不会是与华清没有交集的身旁这帮兄弟透露的,那便只剩下谢安了!
即使是从情感上,王铁牛也更愿意相信是谢安透露的,如此,那这个人便不能再用了。
望着东家那冰冷的眼神中带着的一丝怀疑,谢安顿时大惊失色,脸色瞬间苍白,连忙俯身跪下,开口解释道:“东家,不是!不是老奴啊!不是老奴……”
华清见状也知王铁牛误会了谢安,遂赶忙开口说道:“王东家误会了,此事是在下猜到的!”
“呵呵,猜的?”王铁牛哂笑道。
“确实是在下猜测得来!”华清正视着王铁牛的双眼,一脸坦诚的强调道。
王铁牛眯着眼注视着华清,并未在对方坚毅的双眼中看出什么异状,随后将目光移到正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谢安身上,半晌后,才收回目光,重新坐了下来,幽幽的开口说道:“行了,起来吧!”
谢安如蒙大赦般,止不住的叩头,最后在王铁牛不耐的声音中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是怎么猜的了!”王铁牛盯着华清冷淡的说道。
华清却毫不在意,他知道如今这次机会才是他改变命运的时刻,华清缓了片刻,仔细再过了一遍脑中构思了无数次的话语,深吸口气,待心绪平复后,这才开口缓缓的说道:“首先,王东家在年前十一月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收购地皮了,这个时间别说扬州城的人对于两个月后的地皮争夺毫不知情,恐怕整个大唐也不会有人能够预测到扬州城几个月后会发生的大事,就连七宗五姓在金殿上的一幕也是在年后的腊月十八,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便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始作俑者,也即是这一整件事的幕后推动者,很显然,王东家便是这个推动者。”
王铁牛依旧沉默,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
“当然,能看出这一点来实在算不得什么,在下也不过是恰逢其事正巧知晓王东家的登记资料罢了,无论是谁换了我这个位置都能猜到。”
对于华清自谦的言语,王铁牛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王东家那日找过在下之后便突然有很多起的地皮交易出现,在下别的本事没有,记性还是不错的,除了镇海帮牙行那边送来的地皮之外,竟然有不少的地皮似曾相识。后来在下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年前就已经交易过的地皮,自然,这些地皮的主人便只能是王东家了。这些地皮每一次重复进行交易,价钱都会上涨不少,所以我便知晓这一切不过是王东家在自买自卖,意图抬高地价罢了。”
“可是,由于镇海帮的介入,地价瞬间飞涨,按理说王东家目的已经达到还省下了一笔不菲的手续费,想来是挺乐意的。其实不然,在此之前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便只有王东家一方,王东家可谓占尽了先机,可如今被镇海帮一搅合,手中的筹码便被无形的冲淡。”
“本来如果没有被镇海帮这个庞然大物插手,而等消息散开之后,扬州本地各世家、海帮、外地留在扬州的海商、巨富以及七宗五姓的人便等于站在了同一起点上。到那时各势力之间便将展开最惨烈的争夺,地价同样会飙涨,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每个人手中能够抢到的地皮数量绝不会多,怕是在剔除了那些实力弱小的散户后,便只能靠着本来产业中宅院、地皮来拼杀。而那时,以王东家手中的地皮数量必将成为这场争夺之中最大的庄家,到时候地皮是涨还是跌便全凭王东家做主了,王东家也就算是彻底掌控了扬州城内各大势力的生死,那将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华清摊开双手,顾盼自若,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只是,此时的王铁牛却没有在意对方的表演,而是神情凝重,并终于开始正视起这个衙门里的白役来了。
华清看见王铁牛脸上神色的变化,心中大喜,随即更加的信心十足,接着说道:“可是,就是因为镇海帮的提前入手彻底打乱了王东家的布置,镇海帮乃是扬州第一大海帮,实力雄厚,资金充足,要是让其继续积累地皮,那最终王东家在其面前也将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在下猜测,那天早上城内流传的地皮正在涨价的消息应是王东家的手笔。”
“于是,在被镇海帮插足之后,虽然王东家可能还是地皮数量最多的人,但是已经无法达到压制其他人的地步,所以便在随后果断的放弃了之前的计划,这一点实在让在下心折不已!”
说着,华清冲着王铁牛恭敬的一拜。
“但是,如此赚钱的买卖,却因为一些失误便被迫放弃实在有些可惜,所以在下猜测王东家想要将市舶司的辖区扩大,在别的地方再来上一次!”华清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冲着王铁牛说道。
听完后,王铁牛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轻笑,说道:“前面的都不错,只是最后的结论未免有些牵强,既然你都说了我是个处事果断的人,那为何我就不能见好就收呢?”
华清平静的看着王铁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