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屠荼荼咂着嘴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屠酒儿的脖子。
“捆仙索,像这样,”屠酒儿哭丧着脸在自己脖子上来回比划,“这样,缠了好几圈,足有好多个时辰呢。”
“哎哟哟,小可怜。”屠荼荼笑着摸了摸那伤口,“不过我看你就是活该。要不是你非要赖在那破地儿,姑姑犯得着要为了你去处理桃封岭那事儿么?大哥犯得着千里送人头么?他们要是不去,你还犯得着这么要死要活地去救么?说到底还不是怪你自己。”
“二姐都不心疼我了,大哥也走了,我不如找根绳子上吊好了。”屠酒儿假模假样地开始在脸上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你看看,她又开始了,”屠荼荼朝阿蛮笑道,转而又点了点屠酒儿的额头,“你说你,就这副恶心人的样子,怪不得小道长不喜欢你。你这矫揉造作的模样逗逗那些好色大男人就罢了,那一个闷葫芦女子,吃你这套才有鬼。”
“荼姐姐说得对!”阿蛮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个白眼画眉鸟,下次你就留在青丘,再不带你出去玩了。”
“呜……”阿蛮垂头丧气。
说话间,这狐狸洞的女主人——屠苍的妻子、屠家兄妹的娘亲胡芝芝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身后还带了一陌生人,只是还未看清那人模样,便闻胡芝芝破口大骂道:
“你个小蹄子,你还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凡间得了!”
“阿娘!”屠酒儿连滚带爬地从座位上起来,拎起裙子就跪了下去,满面惶恐,“您来了?”
“怎么,巴不得我早些死了,好没人管你了是不是?”
胡芝芝撸起袖子,一把拧住屠酒儿的耳朵,将她硬生生拽起来,痛得屠酒儿直哎呦乱叫。
屠荼荼见状,忙过来劝言:“阿娘,算了。”
胡芝芝带过来的那个陌生男子也上了前,温声劝道:“屠夫人,算了吧。”
胡芝芝朝他讪笑了下:“你第一次见她就这样,真是丢脸了。”
“没关系。”男子一身玄色长衫,玉带束腰,眉眼清秀俊朗,带着彬彬有礼的笑扶起了屠酒儿的胳膊,“三三,快起来。”
屠酒儿捂着自己被掐得通红的耳朵,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问:“你是哪根葱,也配叫我乳名?”
胡芝芝又伸出手去,拧住了屠酒儿另一边耳朵,气道:“你怎么和小金乌殿下说话的?”
“阿娘,痛啊!”屠酒儿哀嚎。
“屠夫人,算了算了……”小金乌哭笑不得地说好话。
“阿娘,饶了妹妹吧。”屠荼荼一脸诚恳。
“胡姨——”阿蛮着急地嚷嚷。
这几个人一时全围在胡芝芝身边求情,吵得胡芝芝心烦不已,直把屠酒儿一脑瓜子推开,用指头戳着她脑门子骂:“老天真是不长眼,叫我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改日你叫他们这些人惯坏了,我就是把你再塞回肚子里,也饶不了你!”
屠酒儿战战兢兢地爬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连连答应。
全三界能真正治住这只狐狸精的,怕是也只有胡芝芝一个了。
刚刚聊完天转悠过来的屠苍与琼华一进来,就碰见了眼下这场面。屠苍瞠目结舌,和琼华客气了两句“见笑见笑”后,便一路小跑到胡芝芝旁边,陪着笑:“夫人这是怎么了?何至于呢?”
“你个老东西还有脸笑,你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孽,这就是你惯的不肖子!”胡芝芝又冲屠苍完脾气,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屠苍都不敢再费时间收拾这烂摊子,赶紧追了上去安抚。要是再搁一搁,胡芝芝的气怕是更没法儿压了。
琼华倚着洞门,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屠酒儿那么不愿意回青丘了。
不过,不知为何,她倒是忽然有些羡慕。
或许对于她这种数万年来都形单影只的妖来说,最令她羡慕的也不过就这一个字——
家。
屠荼荼和阿蛮把屠酒儿架起来,揽着她坐下,一边一个帮她给红通通的耳朵呼气。而屠酒儿本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把脸埋进手掌抽抽搭搭地哭。
小金乌有点尴尬地站在一边,看见琼华,作了个礼:“前辈好。”
“你一会儿去找屠苍,他有话和你说。”琼华淡淡道。
“好的。”
“话说回来,你在青丘待了多久了?人间已经下了很久的大雪了,已是初春时节,天上可不能再没有太阳,你说是不是?”
小金乌咽了咽口水,点头道:“您说的是,我会尽快归职的。”
“嗯。”
“但我还想……走之前和三三聊一聊。”
琼华看着他,看了有一会儿,才又嗯了一声。
小金乌浅笑着颔致礼,又过去与屠荼荼和阿蛮低声解释一番,那二人都很理解地走开了,刚好过来接待了琼华去别处转转。
屠酒儿抬起一双泪眼,恶意满满地瞪了瞪小金乌。
她可是对这个小金乌一丁半点的好感都没有,倘若阿爹执意要接这门亲,阻碍她和明漪在一起的最大困难就是这只不长眼的黄乌鸦,如何能给他好脸。
“三……”小金乌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屠三姑娘,初次相会。”
“你别揣那心思了,我死都不会嫁你!”
“屠三姑娘,你误会了,我并非那种强人所难的纨绔子弟,”小金乌在屠酒儿旁边坐下来,言辞恳切,态度温良,“只是父神说,我家需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