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叹道:“也不是这样。屠三姑娘应该也是明白是非对错的,她只是不愿意让你来说出那些话罢了,那毕竟是人家的朋友,不是你的。”
长生咬了咬牙,固执道:“我没有错。”
“得啦,别在这儿站着了。屠二姑娘做了好些菜,咱们先上桌,和妖尊与夫人打个招呼,免得失了礼节。”
“我不想吃了。”
“不想吃也得去,”紫微拖着她走,“橘姑娘不吃,三姑娘不吃,你也不吃,那屠二姑娘不是白做了?”
长生黑着脸上了桌,紫微帮她打圆场。屠苍不愿意得罪她,陪着笑帮着骂屠酒儿,胡芝芝也骂,不过是因为真的生气。长生拿着筷子,一口都没动,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时不时向洞外方向瞥一眼,似在等什么人。
但那个人直到晚饭结束也没有出现。
吃完了饭,一桌人又聊了会儿家长里短,屠苍看长生心情实在不佳,也不准备继续尬聊下去,随口拣了个理由散了这桌饭局。
阿蛮吃饱了不知跑哪里玩去了,屠苍和胡芝芝也搀扶着回了后洞。屠荼荼临走前一直看着紫微,起座时丢了轻飘飘的一句:“别忘了。”
紫微向她笑着颔。
长生冷笑道:“都走了。你也要走了,是吗?”
“你先回神霄玉府吧,可能屠三姑娘已经回去等着你了。”紫微拍拍她的肩头,“你也别嘲讽我,我横不能一直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这多不像话。”
“呵。”
长生擦着她的肩走了过去。
已经入夜,外面漆黑黑一片。从狐狸洞回到神霄玉府要经过来时的那一大片林子,长生出来时顺手拿了个灯笼,自己懒得提,变了个小法术让灯笼悬在前面。
她每走十来步,就要向回看一眼。每看一眼,她就更确定紫微的说法。
三三肯定是回神霄玉府了。
就这么想着,她的心情反而有了点好转。
终于走回了神霄玉府,秦淮还坐在门口守夜,见了她,忙起身作揖:“帝君,您回来了。”
“嗯。”长生瞥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在我之前,还有人回来么?”
“没有啊。”秦淮茫然答道。
长生先是胸口一滞,再是生了侥幸,或许她不走正门呢?那小狐狸本就不循常理,跳墙也是有可能的。
揣着这最后一点希望,她走过大殿,走过回廊,站在了卧房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没有……
没有她。
屋里很黑,甚至连灯都没有点,仔细嗅过去,也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帝君?”一直跟在后面的秦淮异常谨慎地开口。
“下去。”长生面无表情地扔下两个字,迈进房门,长袖一挥,房门被砰的一声狠狠甩了个严实。
秦淮很有眼色地招呼所有服饰的仙倌仙女退下了。
长生坐在床边,挺直着腰背,坐得一丝不苟端端庄庄,就像许多年前她还是明漪时,坐在床边等待屠酒儿的那个夜晚。
忆起往事,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普通的凡人,有爱,有恨,有嗔,有痴。她坐在这里,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流动,带着些许刺痛和沉闷,手心变得冰凉,手指也变得僵硬,怀揣着一份渴望却又恐惧的等待。
她连续眨了好几下眼,才把眼泪困在眼眶里。
也不知等了多久,或许已经到了后半夜,长生只记得,月亮移到了她前面的窗口中。在圆月边缘与窗框做出最后的一点分离时,身后的窗户“嘎吱”响了一声。
然后就是足尖踏地的轻微响动。
“咦,你还没睡啊,我还以为你都睡下了,”屠酒儿笑吟吟的声音传来,仿佛不久之前的生气只是长生一个人的错觉,“早知你没睡,我就不跳窗户了。”
长生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起,紧到微微颤抖。
屠酒儿走到她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摇了摇:“来,睡觉嘛,我好困。”
长生仍不说话。
屠酒儿咦了一声,弯下腰,歪着脑袋和长生对视,轻笑一声:“你怎么了?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你不是说,一日不知错,一日不成亲吗。”长生的嗓音微哑。
“你当真了?”屠酒儿坐到长生的身边,抓住她冰凉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说了句气话,你怎还真往心里去呢。巧官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几百年来,我从未见她像今天这样难过,我不是说你骂她的话不对,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只是……我只是希望,咱们可以对她温柔一点,慢慢地告诉她这些事实。”
“那你让我‘知错’,知的是甚么错?”
“当然是你这驴脑子啊,”屠酒儿在长生的脑门上点了点,无奈道,“你也就是身为花初时好一点,后来怎么变成这么个蠢笨模样。你看我生气,顺着我说不就好了?再哄两句,我这么好哄,一定马上原谅你,可你呢,非要和我杠起来。”
长生皱了皱眉,道:“但是,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人怎么可以颠倒是非。”
“既然你说‘错就是错对就是对’,那你下午的时候为什么明明不知错,还要和我道歉呢?你违背自己本心说谎话,难道不是错的?”屠酒儿耐着性子和她一点一点疏导,“其实啊,两个人在一起,哪里需要讲那么多的对错。只要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们彼此信任,其他的事情,无论错错对对,都不过是无关痛痒的调味剂罢了。”
“好吧,”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