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生身子一颤,望着那泛着冷光的匕首,声音发紧道:“宁王爷,我……我是姜国公的嫡孙,你……你要敢对我如何,我父亲和祖父是不会……”
亓灏挑了挑眉,神色不屑道:“你是想说,他们不会放过本王么?”
用脚尖勾起匕首,他一步步逼近,冷笑道:“姜源生,你当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你觉得,以本王今日的地位,会将你们国公府放在眼里吗?”
他这话说得虽然甚是狂妄,可也是事实。
姜国公老了,姜家的顶梁柱姜青虽为尚书,但姜家上下大多还是仰仗着老国公的旧功得以在人前立足。
对于朝中争斗,顾淮曾有意拉拢姜青,想将他纳入宣王党一派。
然而姜青却打算明哲保身,因此与沈明辉一样,成为了中立派。
既然是中立派,那于亓灏而言,也就没什么可重要的价值了。
毕竟,东张西望,立场不坚定的人,他不需要。
不过,偶尔时机合适的时候,利用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姜源生,实在是让人讨厌到连利用都懒得的地步。
姜源生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面上不见刚才半点的嚣张猥琐之色,慌张害怕道:“宁……宁王,我……我刚才是跟顾瑾……跟表妹开玩笑的!”
“开玩笑么?”亓灏眯了眯眼睛,一把抓起姜源生的胳膊,一边将刀子抵上去,冷声道:“那本王也与你玩笑一番,如何?”
冰凉的匕首贴在皮肤上,姜源生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一不小心亓灏真会对他下手。
转头看向一旁的顾瑾璃,他声音里带着哭腔:“表……表妹,我……我知道错了,你……你快跟王爷说说,我是逗你玩的!”
昨天亓灏刚踹折了沈碧云的腿,要是今日又剁了姜源生的手,那老皇帝知道了还不得七窍生烟?
他为了顾瑾璃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顾瑾璃知道亓灏不怕得罪人,但也不想自己成为他登得帝位的绊脚石。
抿了抿唇,她淡淡:“王爷,既然表哥知道错了,你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亓灏皱眉,看着顾瑾璃,见她面色平静,似乎是真的不打算追究。
可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姜源生。
最重要的是,姜源生应该知晓了顾瑾璃的身份。
留着他,顾瑾璃总归是危险的……
既然杀不能杀,那就只能给他点小小教训了。
亓灏慢悠悠的收回匕首,语气恩赐道:“也罢,看在阿顾的面子上,本王便姑且原谅你。”
“多谢宁王爷,多谢宁王爷!”姜源生一听,有种死里逃生,虎口脱险的感觉,松了一口气。
当然,他也不忘记装模作样的向顾瑾璃抬手道谢,“表妹……”
“啊!”
他的“表妹”二字刚说出口,忽然一声惨叫惊得众人头皮发麻。
“哎哟,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天哪,呕……”
“是……是手指头!”
底下的一位客人本来端着茶杯正在喝茶,有什么东西从二楼落下掉在了茶杯里,待他看清楚那一小截血淋淋的断指后,恶心的扶着桌子吐了起来。
“我的手,啊!”姜源生的小指被亓灏断了一截,他痛苦的捂着断指,哀嚎不已。
因为亓灏的动作快得出乎意料,以至于家仆们在看到姜源生指间流淌出来的涓涓血迹后才反应过来。
“少爷,少爷!”
扶着痛得站不住脚的姜源生,家仆们个个吓得不知所措。
“手指呢,我的手指哪里去了!”姜源生推开涌上来的家仆,像是丢了尾巴的狗,到处找着他的手指。
可挡在他身前的人实在是太多,一不小心,他竟从栏杆的空隙间给掉了下去。
好在楼梯也不高,他砸在了中间专门用作说书拉曲的圆形台子上。
“啊,少爷!”家仆们没料到姜源生会摔下了楼,立即蜂拥着跑了下去:“少爷,您没事吧?”
从上面掉下来个人,这不禁又吓得一楼的客人大叫起来。
大家一看是姜源生,连忙让了开来,留他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上。
姜源生撞到了腰,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我……我的手指呢?”
“少爷,手指找到了!”
“痛,好痛,快扶我回府!”
“快扶少爷回府!”
家仆从茶杯里发现了姜源生的断指,随后一行人便背着姜源生出了茶楼。
“哗”的一下子,二楼的走廊也就剩下了亓灏、顾瑾璃等人。
亓灏望着乱成一团的一楼,将匕首往无人的桌子上一掷,厉声道:“这茶楼是本王供侧妃打发时间开的,若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进来喝茶,本王自然欢迎。”
“可若是想存心找麻烦,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跪在地上的陈亮咽了一口唾沫,神色更加的恭敬起来。
虽然茶室当初是顾瑾璃女扮男装买下来的,可她是亓灏的侧妃,两个人也算是一体。
何况,亓灏这番话,不仅是护着顾瑾璃,也是护着这茶楼。
往后,所有人都知道了背地里给这茶楼撑腰的人是亓灏,谁还敢闹事?
人们不仅不敢闹事,可能还会觉得能喝上宁王爷家的茶水是种荣耀呢!
果真,亓灏震得底下的客人齐声行礼道:“是,王爷!”
这阵势,大有群臣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