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大师脚下生风,逍遥子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二人眨眼的功夫飞出了清水寺,分别立在柳树柔软的枝头上,可见轻功之厉害。
夜风吹去逍遥子那满头银发,更增添了几分飘飘欲仙之感。
净空大师背着双手,神色复杂的望着逍遥子,无奈道:“师弟,你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沉不住气。”
“师兄,少废话!”逍遥子一甩衣袖,随即身子飞向了净空大师。
净空大师身形一闪,只守不攻。
逍遥子见状,剑气更加凌冽起来:“出招!”
以前,每次决斗的时候,净空大师还会与逍遥子对抗,但这次十几招下来,他愣是没有出手。
二人一边打,一边往绝情崖顶上飞去。
之所以选择绝情崖,则是因为这是当年二人立下约定的地点。
崖上冷风阵阵,逍遥子的招式越发的不客气起来,逼得净空大师不得不出手。
半个时辰之后,净空大师见逍遥子面色微白,想着他必定是身上的伤口裂开了,于是使了个虚招“幻影神踪”。
这“幻影神踪”一出,逍遥子眼前便出现了无数个净空大师,而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他都是幻影。
就在逍遥子分神的功夫,净空大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空而起,越过逍遥子的背后,快速点住了他的穴道。
逍遥子从未料到净空大师竟会使虚招,故而怒瞪着他:“师兄,你使诈!”
江湖上的人,一提到逍遥子的名声,那必定是令人膜拜敬重的一代神医。
他德高望重,医术精湛,而且神龙见首不见尾,又充满了神秘感,就像是活在传说里的人物一样。
可只有净空大师知道,无论逍遥子在江湖上的名声有多响,世人将他传得有多神乎,逍遥子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那个痴心不悔的小师弟。
他追着自己,缠着自己,喜怒哀乐完全毫无隐藏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这么多年,始终如一。
净空大师的视线落在逍遥子那沁出血的胸口上,低声道:“都是做人家师父的人了,你……”
他欲言又止,抬手覆在逍遥子的伤口上,为他输送着内力。
逍遥子是神医,而这伤口则是七日前被人偷袭所伤。
那人一袭黑衣,戴着面具,虽看不清面容,但却招式毒辣,招招致命。
可是逍遥子却不能将玄机门暴露,只能硬撑着,用尽全力与黑衣人打斗。
好在净空大师收到了玄机门送去的消息及时赶到,否则逍遥子再与黑衣人纠缠下去,恐怕身上的伤就不止一处了……
由于净空大师的出现,黑衣人讨不了半分便宜,最后只能不甘心的逃走。
从黑衣人的招式来看,那武功不像是京城中人。
逍遥子派人去查过,可却一无所获。
那胸口上的一掌,再偏几分,可能就要伤到心脉了,不过对逍遥子来说这不算什么大伤。
可是,最近林笙的病越发的严重了,逍遥子为了找出治疗林笙的药方来,废寝忘食,哪里有心思去管自己的伤?
当然,在他心里,任何事情,都没有今日的约定来得重要。
所以,在安顿好林笙后,带着未好的伤,他仍去了清水寺赴约。
感受着一股股温暖的内力输入到体内,逍遥子深深的看着净空大师覆在自己胸口的手,苦笑道:“我还是输了。”
净空大师动作一顿,待逍遥子的伤口不再沁血,他收回了手,也解开了逍遥子的穴道。
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他忽然感慨道:“师弟,你看今晚的月亮。”
逍遥子顺着净空大师的目光望去,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花好月圆人长久,这是世人所希望的。”净空大师神色平静,缓缓道:“但是,花会败,月会亏,人会散,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人之所以痛苦,在于太过执着。”
“倘若你学着放开,可能会快乐一些。”
“师兄之前说过,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逍遥子怎会不知道净空大师话里的意思,他转头看着净空大师那岁月留下了痕迹的侧颜,一字一句道:“师兄,我的心已经动了,你要我如何放手?”
净空大师动了动唇,半晌才道:“执迷不悟。”
逍遥子垂眸,没有说话,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两人的身形都是修长清瘦,尽管一人僧衣,一人银发,可并肩站在一起,却未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
“笙儿……怎么样了?”净空大师迟疑了会,率先打破了尴尬。
逍遥子攥着拳头,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无助和自责:“枉我徒有一个神医的名声,竟连自己的徒弟都救不了!”
他与林笙的师徒缘分,说来有些奇妙。
世人只知道悠悠谷,可极少有人知道它的真正地理位置在何处。
即便是找到了入口处,若没有点真本事,也是进不去的。
而十几年前,逍遥子刚采完药回去,便听到石碑后面传来一阵阵响动声。
他先是一怔,随即绕到了石碑后面,这才发现原来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一张小脸粉粉嫩嫩,琉璃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心里不由得一软。
而且,这孩子始终在笑,一点也不怕人似的,这倒是稀奇。
望了一下四周,逍遥子并未发现有生人入谷的痕迹。
他虽然不解这孩子是从何而来,可也不忍心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