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羲作为刘宗周的学生,现在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话,显然也认为秦牧并没有说错。
东林党人非常崇尚刘、黄二人,流风所及,也都推崇以道德治国,看重是大臣的品德,不管你才华怎么样,只要私德有所亏损,立即口诛笔伐,必欲逐之而后快。
本来一腔怒火的方以智沉默了,他当初不正是这样吗?划分大臣时,不是先以道德利刃切割清楚,然后拉帮结派驱逐异类吗?
今日听到秦牧这番话,对方以智而言,就象是当头一棒,他饱读史书,细细想来,历史上私德不佳,却成为治国能臣的确实不少。
经历了国破家亡的历史大变之后,方以智思想也有了不少转变,在明末那种风雨飘摇的时局下,应该唯才是举,以道德来作为取舍大臣的唯一标准确实是取亡之道。
而东林党人最擅长的就是用道德来打击别人,偏偏到了紧要关口,东林党人半数以上降清了;
回头再看他们当初一次次用道德来打击别人的行为,不禁让人联想到了“卑鄙无耻”这个词。
这,或许正是秦王对东林党人如此排斥的深层原因吧。想通了这些,方以智突然感觉心灰意冷起来。
莫愁湖上冷雨凄凄,一片清肃,不远处的画舫上传来琴箫之声,悠远空寂,有秦淮的伎女在琴箫各应中委婉而唱: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听了这歌声,方以智的情绪更加落索,岸起酒杯频频自饮,一派借酒消愁之态。
黄宗羲陪他喝了两杯,开口劝道:“密之大可不必如此,或许咱们都应该平静下心境,仔细思索一下自己今后该做些什么。秦王文治武功世人有目共睹,如今又广开言路,下旨不以言论及罪,实不失为明主;
更重要的是,他所致力推动的这股思潮,颇有一洗前朝腐朽之势。愚兄虽然不完全赞同秦王的思想,但大明之亡,证明已经到了必须所有转变的时候了。我等若能在这方面开创一番新局面,是否高居庙堂之上,又何关紧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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