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冷雪鹊安然地往坐榻横斜躺去。
她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坐榻面,心中充满了自信,对这府中的一系列的棘手人物不再感到头疼,跃跃欲试,轻声吩咐落雁,“去给老夫人说。我身子不舒服……屋内人手不够,而看着连城连壁手脚麻利、乖巧,让她俩暂时过来帮帮忙。”
鹊归苑虽说十几号下人,可真正能进屋的也就四大美女了,余下的全是老妈子与低等下人,不过是做些打扫庭院跑跑腿等等事情。
羞花一凛,“少夫人!素闻连城连壁随着老夫人与老爷进京,想来已经伺候老夫人与老爷很多年,老夫人定不会干,也就最多另派了人来。”
冷雪鹊轻轻一瞥羞花,那公公婆婆可是刚欠了自己一个大人情,岂能不顺着自己。
“去了就是。”
“奴这就给老夫人说去。”落雁无奈,爬了起来,揉了揉膝盖,跑出去。
“你也起来。去找找大管家,让他婉转打听一下闭月在什么地方。”屋内只剩下了沉鱼,冷雪鹊随后吩咐。
沉鱼点了点头,跑出去了。
凭着无叶能在关键时刻请得月轩璞前来,她就知道无叶可以用,值得信任。
没隔多大一会儿,二管家走了进来,他一脸的谄媚笑,可刚一进门,就当头迎来一个茶盏。
他各方面都保养得不错,常年的奔走,动作本也麻利,可偏偏眼神不好,反应终是慢了,冷不丁的东西砸来,额头一疼,血水满面,两片翠芽滑稽地紧紧贴在脑门。
二管家立刻一改对冷雪鹊是废物的看法,瞅着在瞬息间坐起来的她也不敢伸手去抹那血水,惶惶不安地扑嗵屈膝跪在地下,硬是挤出两行眼泪叩头,“老奴给少夫人请安!”
冷雪鹊眼里闪过一道得意的流光,下马威自是冷不防时出招最有用。
那月轩璞何尝不是新婚之夜就使了这招,让自己一看见他就双腿打颤,心里打鼓。
她看起来先是愣了一下,傻了几秒,好似料想不到二管家会突然出现,尔后嘴里就叫嚷道:“二管家来了。我刚才看见门上有一只恶心的苍蝇,就扔出了茶盏。”
随后跑进的羞花惊愕地看着,没想到二管家刚一进门冷雪鹊就发难了,虽惊讶,却及时接过冷雪鹊的话笑着打掩护,“呵呵!误伤!”
如此搞笑的场面怎能不偷笑,但冷雪鹊只是把这笑意深深地藏得心里。
她一边唤起二管家,一边向羞花急道:“快快快。快去请彤大夫。这管家伤了,府内的大小事宜怎么办?”
二管家不经意间就瞅到地毯上不久前摔破还没收拾的碎茶盏瓷片,立即暗道倒霉,知道来到不是时候,撞到了枪口上。
可突然回过味来,这发了火又去唤自己前来,明显是针对自己,而那一记砸又快又狠,让他余惊未消。
当下也不敢让传彤大夫,一味地推却说是小伤。
他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可躬着身子拱手道:“少……少夫人传老奴来何事?”
冷雪鹊连着摇头,“没事了没事了!本想传你来问问花前小姐伤势如何……却害你误挨了一茶盏。”
二管家傻眼一瞪地,维持着施礼的动作又道:“花前小姐已经没事。今早老夫人还前去看望。老夫人还夸了少夫人。说少夫人明事理,是个难得的好媳妇。”
奶奶的!受了委屈不反击就是好媳妇,哪门子的道理?冷雪鹊点了点头,宛如对二管家这番话很是受用,又略带着歉意道:“老管家一天忙前忙后,只是这一茶盏……”
二管家眸光一暗,知道不能挑明了,“少夫人!都怪老奴来得不是时候。不怪少夫人。”
“虽说是误伤,可我心里不好受。”冷雪鹊知道堵住了二管家的嘴,就举袖向眼角轻轻地拭了拭,抬眸时看起来很难过,“那大管家一天什么事都不管,这不是委屈了二管家吗?”
“唉!”
这话勾得二管家重叹一声,好似有难言之隐,却闭口不谈。
冷雪鹊心头一喜,知道自已果然猜得不错,这等荣耀的府中自是也有勾心斗角,二管家恐怕也是垂涎那大管家的位已久。
其实,这事不难想像,无叶年轻,观着又不会奉承,整天围着月轩璞身边转,自是在老夫人与老爷子面前不讨喜,而二管家想往上爬也没错,关键是别动她的人,也别碍着她。
这是个人心底的秘密,谁肯轻易说出,捕捉到就行。
动物园也好,竞技场也罢,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了解每一个人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她也不追问了,追问反倒不好,就又与二管家说了几句闲白,挥手让他下去。
羞花把那一地的瓷器碎片扔了回来后小声地道:“少夫人!你刚才吓死奴了。”
冷雪鹊秀眉一拧,“我刚才干什么啦!不过是误伤了二管家,这有什么吓人的。”
羞花张了张嘴,“呃!奴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她轻笑一声,又把那横躺在坐榻上的小传翻开,嘴里随意道:“我才没那么想。”
这等秘事自是少让人知道,哪怕是自己屋内的人,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还会连累她们。
很是出乎冷雪鹊的意料,闭月没放回,那连城连壁却随着落雁来到了屋内,两人瑟缩着身子,眼里掩藏不住的怯意。
冷雪鹊直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那婆婆竟然不懂自己的意思,可她随即释怀,心里就不相信自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