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次轰炸和炮击,暂编第五师所占据的阵地,战壕和各种防御工事,就被炸塌了超过百分之六十。士兵们趴在再也不能为他们提供足够防御力的战壕和弹坑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拍掉身上的泥土,还没有从废墟下面扒出还活着的战友,手榴弹就劈头盖脸的砸进到了他们身边。
当一切终于平静的时候,趴在阵地上的中国士兵,距离对面的敌人已经不足四十米,就在双方都捏紧手里的武器,趴在地上的时候,那些曰本士兵突然用生硬的声音,开始重复喊着同样两句他们通过中文翻译,硬生生记住发音的话:“投降,投降,我们皇军是仁慈的,优待俘虏!投降,投降,投降就有水喝,就有饭吃……”
面对这一幕罗三炮又气又急,“我们的士兵已经超过一天没有喝到水,嘴里干得发涩,更吃不下去一点东西,敌人在这个时候玩出这样的把戏,摆明了就是想要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没错,竹内宽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打击我军士气,消磨我军斗志,先是绝对火力压制,再使出这一手,当真可以称得上恩威并济!”雷震一巴掌重重拍到暂时充当指挥桌的圆木桩上,放声狂喝道:“竹内宽忘了他们曰本军队在中国犯下的累累罪行,忘了南京大屠杀,忘了他们虏杀战俘的事实,可是我们没有忘!我看他们这种行为,非但无法取得效果,反而会激发出我军将士同仇敌恺拼死一战的决心!”
果然,聆听着对面敌军用生硬的声音,喊出这样的话,那些趴在地上的中国士兵都瞪大了眼睛,一名士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拼尽全身力量放声狂喊道:“我艹你娘的小曰本,我艹你娘的优待俘虏,我哥就是投降后,被你们在身上浇了汽油,活活烧死的!而我弟弟……”
说到这里,大颗大颗的眼泪,猛然从这位最普通的中国士兵眼睛里流淌出来,“所有人都说,你们曰本人在上海难民营发的稀饭不能吃,有问题,还有人说,看到你们把难民营里的尸体成车的往在海里丢。可是我弟弟太饿了,到处都在打仗根本讨饭,他每天偷偷跑到难民营领稀饭。结果呢,喝了你们仁慈的稀饭,才几天工夫,我就弟弟就瘦得不成了人形,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最后就是在我出去讨饭的时候,睡在桥洞下面,被老鼠给活活咬死了!”
听着这个士兵的哭喊,所有人都沉默着,只剩下这名士兵哭叫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狠狠回荡,“那时候他才七岁,他才七岁!我就不明白,你们的心咋这么狠,就连七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我弟弟死在了你们的仁慈手里,我哥哥死在放下枪当了你们的俘虏,你们会优待俘虏,你们会仁慈,你们骗谁啊?!!!”
“哭什么,叫什么?”在阵地上,一个班长瞪大了眼睛,放声吼道:“收起你一钱不值的眼泪,抓紧你手里的家伙,给我拼命往死里打!打死三个,你就至少够本,打死四个,你就他妈的有赚了!”
甩掉眼角的泪水,这名士兵嘶声叫道:“是,明白!”
当枪声终于响起的时候,一场没有人撤退,更没有人投降的惨烈阵地防御战开始了。
空中轰炸和排炮轰击,已经重创中[***]队的防御工事,虽然还是居高临下,虽然三个火力支撑点还勉强能构建成火力交叉网,但是面对无论是武器、训练还是精神体力,都明显优于自己的曰本士兵,在反复拉锯战中,双方兵力在以相等同的程度不断消耗着。
“攻,给我不停的攻!我们五十五师团,有飞机空中支援,有炮兵火力协从,我们打出去的炮弹,已经可以把他们的阵地彻底炸翻一遍,要是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攻不破敌人的阵地,那我们就剖腹自杀以谢天皇吧!”
就是在曰军几个联队长歇斯底里的狂嗥声中,借助绝对优势重型火力,终于撕破敌人防线的曰本军队,就像是潮水一样,发起了一波又一波进攻。
“报告师座,我军的重机枪弹药已经全部用尽!”
“报告师座,我军的手榴弹已经全部用尽!”
“报告师座,我军野战医院里伤员人满为患,而且储备清水用尽,已经无法为伤员提供最基本的伤口清理!”
“报告师座,由于过度干渴和饥饿,在前阵已经出于因为脱水而死亡的士兵!”
……面对一个接着一个传送回来的报告,雷震也疯了,捏着电报收发员小心翼翼送到他面前的电报,雷震放声狂喝道:“嘉奖?别他妈的让我笑掉大牙了,现在给我嘉奖有什么,我要的是子弹,是手榴弹,是医药,是淡水,是食品!不能给我空运这些物资,就在这里大谈什么狗屁嘉奖,顶他妈的屁用!”
看着被自己骂得傻傻发愣的电报收发员,在这个时候雷震当真是狂态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大手一挥,叫道:“还愣着干什么,把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给我发送过去!我雷震死后,连尸体在哪可能都找不到了,还指望他们能给我立碑树传,再追封个中将副师长不成?!”
“报告……”
这一次飞冲进师指挥部的是罗三炮,他还没有来得及汇报军情,雷震的目光就狠狠甩到了他的脸上,“不要报告了!不就是没子弹打,没手榴弹投,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吗?”
“一批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游击队,都能在那里唱着什么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没有吃没有穿,敌人给我们送上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