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烨说着,抢过了肖衍手中的梳子:“这是女子的东西,是二嫂的吗?”
“六弟听话,别弄你二哥的东西。”肖仪从肖烨手中拿回梳子,又交到肖衍手中:“二哥对二嫂情深义重,委实令人感动。只是二嫂也走了快大半年了,还望二哥早日走出来啊,岁月漫长,一直沉湎于其间,相信二嫂也不愿见你如此。”
肖衍红了眼,点点头。
肖仪唤来一旁太监:“带六皇子出去玩一下,注意安全。”
“不嘛不嘛,为何要我出去!我也要在此处!”肖烨嚷着,死拽着肖衍的衣角。
“听话,四哥有话要对你二哥说,就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与二哥一道陪你下棋,如何?”肖仪耐心哄着。
肖烨扭扭捏捏了半天,才一脸苦相地与几个太监出了房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回望。
肖仪又将身旁服侍的人都悉数摒退,才在肖衍的榻旁坐下,自斟了一杯茶:“上次弟弟与哥哥所说的事,哥哥可有所考虑了?”
“我说了,我如今只想替百里氏洗清罪责,还阿晴清白,”肖衍沉着脸,“你既然想替老三报仇,为何自己不去与太子正面相较?平心而论,你们谁当太子谁问鼎大统我都不介意。而你若将来成为东宫之主,我也会尽力辅佐的。”
肖仪低低苦笑了一声:“二哥你与我一道长大,也知道弟弟的生母位分低,自小到大,父皇也从未多看我一眼,储君之位哪里又轮得到我……再说,你我都身在天家,也明白那龙椅也不是那么好坐,帝王之心难测,我这没有母家后台的皇子,以何与太子相较,而二哥你是皇后亲出……”
“说起一道长大,”肖衍打断肖仪,换了话题,“谢檀与我们也是一道长大的情分,他五年前去了边塞,从未归京,你可知他如今如何了?”
肖仪脸色陡然变了变,很快又复了清明:“谢将军为国戍边,多次击退契丹入侵,是国之栋梁。前不久又挫败了耶律文叡的一次突袭,未听说他有任何变故。”
顿了顿,“二哥怎会突然问及他?”
“今日我刚入宫,太子便来找我,正说起了谢檀。太子说他准备明日上言父皇,让谢檀承禁军统领之位,四弟你怎么看?”
肖仪僵直了一下,抬起眼角:“那二哥以为呢?”
“我也以为谢檀确是合适的人选,只要太子提出,相信群臣也会一呼百应,”肖衍又有些好奇,“四弟你与谢檀过去也是十分交好,但看你这表情,难不成不愿他回汴京?”
“自然不是,”肖仪轻品一口茶,垂着眼眸,手下无意识地摆弄着腰间佩绶,“只不过如今南平边塞尚不稳定,贸然将谢檀调回京,恐怕一时也没有更适合的人选来守驻边塞,契丹恐怕会趁此空档入侵南平……这时机实在不妥,恐怕谢檀还不能回来。”
肖衍也沉默下来,掌心抚着梳子。梳齿划过指尖之时,有些硬生生的疼,不知为何,心头陡然毫无缘由地惴惴不安起来,脸色也不住苍白了起来。
肖仪见肖衍脸色有变,心中也开始有些焦躁不安。肖玉在这种时候突然向肖衍提及谢檀,莫非是已发现了百里春晴仍在世之事?可这事帝后做得如此隐秘,宫内所有的消息都已封锁,难不成是边塞有消息传到了肖玉耳中,还是肖玉在驻军之中有耳目?
自然,皇帝是绝不会将谢檀调回汴梁的,怕就怕在肖玉识得了皇后和自己的计划,到时候告知肖衍,那肖衍若是不管不顾地要去找百里春晴,那这宫中才真是乱了套。
不论如何,绝不能让肖衍知道的百里春晴再嫁给谢檀的事,否则少了肖衍来挟制肖玉,自己就会成为肖玉下一个要解决的对象,还轮不到帮孟氏报仇,自己搞不好就死在肖玉手中了。
自己生母已死,更无后台可言,如今必须得配合皇后,让肖衍坐上东宫之位,借他的手来解决肖玉,自己也才能得手刃肖玉的机会。
而这些年间,自己以皇后之名,慢慢培育自己的势力。等到解决了肖玉之后,再向肖衍吐露百里春晴之事,以肖衍对百里春晴的感情,必然会与皇后翻脸,而自己便能有机会坐收渔人之利……
肖仪弯了弯嘴角,看了看脸色难堪的肖衍,又望向了窗外,就看到肖烨气呼呼地冲了进来:“兄长们都不守信,说好要陪我下棋的!”
子贤忙哄着肖烨,一面又将棋盘棋子取出,置于桌上。
肖仪将肖烨抱到凳上坐好,笑道:“你二哥棋艺甚佳,今日由我俩一道对付他。”
肖衍放下梳子,也坐了过来,手拈黑子,置于点上。
而还没等肖烨取子,肖衍又抬起头,看着肖仪,眉头微蹙:“记得过去在太学时,我常与谢檀下棋切磋,我都能险胜他……如今想来,每每都能如此的话,那便是谢檀的技艺远远在我之上……”
“二哥又想起谢檀了?”肖仪指挥着肖烨落子。
肖衍复取子:“不知为何,想到他时我有些莫名的心慌,莫非是他出了什么事?还是他……”
“二哥多心了,”肖仪扯了扯嘴角,“若他有事,边关难守,我们又何得机会在此安稳地坐着下棋呢?”
黑白子数度落下,黑子已明显占据了上风,肖烨一张小脸都扭成了青色,嘟着嘴。
肖衍提子道:“明日朝上,太子若提出谢檀复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