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的太阳,依然是那么炎热。红海的空气,依然是那么干燥。红海的海水,依然是那么碧蓝。红海中的珊瑚礁,依然是那么赤红。
和刚才相比,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姬傲剑的心中涌起了澎湃无比的激动: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他自十六岁神游之后,这些年之后总有一种自己是未来时代的穿越者感觉。然而,当他刚刚再次去了二十一世纪,却并没有返乡之感,反而对于密集的光电信号产生了各种不适。
之后,他又去到了十世纪。这个时代虽然天清地宁,灵元充沛,十分容易沟通自然,但始终让他觉得有一层气机难谐的隔膜。
唯有现在,终于重回到了十九世纪中叶,立即就有了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仿佛是返回母亲怀抱的熟悉和亲切。
——虽然我曾经窥过后世的一些历程,但我绝不是两百年后的未来人。
——我生于这个时代,长于这个时代,扎根于这个时代,归属于这个时代。
——这个时空,这个世界,才是我的家乡,我灵魂之中的真正家园。
姬傲剑静静地踏海而立,最后一点怀疑也在内心深处悄然泯灭,无比沉醉地感受着舒适的时空气息,精神与天地的感应再也没有了任何羁绊,心灵恣意放飞,充塞于四野八荒之中,与整个世界合为了一体。
在这一刻,他稳稳地站上了天人合一的先天之巅,再也不会出现境界上的倒退崩溃。
对于他而言,现在只有最后一个问题需要解决了。
哲学上有所谓的终极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哪里去?
古往今来的一切圣贤,在自我认知上,都必然对这三个问题有着完全确信的答案。进而才能构建破惑证道的“真我”,获得本身思想体系的正知正见。
比如:“贫僧唐三藏,从东土大唐而来。到西天求取真经。”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是非常清楚回答了三问。
姬傲剑当年独舟出海时。其实就是为了这三个问题而去求索。
如今,他对于这个世界产生了彻底的归属和认同感,当然就解决了“我从哪里来”。
而他无所畏惧地返回这个时代,坚定地想要完成目标,就是清楚了“我往哪里去”。
只剩下“我是谁”这个问题,在他以往的记忆上还缺乏最后的一块拼板。
这也是他一定要回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姬傲剑现下的心神既然已能通达天地自然,自然也能通达自己的一切过去,一道清晰醒目的记忆之门。已经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横亘在了人生长路的十六岁坐标上。
但是这座大门虽然可见可感,却是异乎寻常的厚重牢固,姬傲剑试着推了几下,发现只能微微撼动。
如果要将记忆大门全部推开,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也许需要数月时间也说不定。
姬傲剑觉得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先要赶回东方故土,索性不再去看自己的人生道路,不仅仅是对自己十六岁之前,甚至是自己刚刚返回之前的一切经历。也全部不闻不问。
于是瞬息之间,他似乎连自己的各种超人本领都一并忘却,在水面之上顿时沉了下去。在呛了几口水之后。扑通扑通地打着水花,用最普通的游泳方式向着陆地划了过去。
好在他归来的地点还是在苏伊士湾东侧,距离西奈半岛没有多少距离,在精疲力尽之前,终于爬上了海岸。
高温干燥的天气,让他湿衣的水分很快就蒸发一空,然后,姬傲剑就起身往东行去。
这段路程是横穿阿拉伯半岛,行走过的都是沙漠戈壁地带。他的速度不快,甚至还比不上走惯荒漠的行人。
有时他在路上会遇到一些过路的商队。发了好心就会带他一程,也有路过一些部族聚居的绿洲之地。在那里讨一些食水。
姬傲剑原本不懂阿拉伯语,但他心中毫无余尘,仿佛是刚刚在这个世界诞生,接触任何信息都如海绵吸水一般,旁人的言语神情不断落在耳中,积累渐多之后,不知不觉就慢慢懂得了这些说话的意思。
在沙漠中的商队未必和他始终同路,绿洲也不是总能见到,姬傲剑常常数天没有任何吃喝。不过他安心地发现,自己不管多饿多累,始终都能一路前行,似乎可以挺上很久很久的样子。
当他走过沙漠地带之后,开始进入两河流域,这里有许多的居民以及城市,也因而接触了大量的日常对话和教义宣讲。等到他走过这两条最早孕育人类文明的河流,来到扎格罗斯山脉下时,对于阿拉伯地区的话语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不懂。
跨越扎格罗斯山脉,就进入了同样有着古老文明的伊朗高原。在这个时代,伊朗高原的统治者是波斯的恺加王朝。由于波斯已经接受了伊`斯兰教上千年,语言中也吸收混杂了大量的阿拉伯语,借助共通的宗教文化,姬傲剑行走在这个地区不久,也逐步明白了伊朗语的意思。
其实伊朗的历史十分悠久,又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不仅早就产生过祆教、摩尼教这些本土宗教,从东西方散播而来的基督教、希腊哲学、印度教、佛教,也对当地发生了重要影响。
虽然现下的伊朗主要被伊`斯兰教所覆盖,但是众多宗教历经无数岁月的积淀,也不可避免地将各自的思想流传和渗透下来。而且伊朗信奉的本来就是伊`斯兰教的少数派什叶派,自身就不具有最为正统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