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磊快步奔到校场中央,几番呼喊,才制止了大家的训练,带着众人围到刘睿身边,奔跑的马蹄声消失了,队院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刘睿大步走上演武台,干咳一声,用手向右一指,厉声道:“家中有老母妻儿的出列!”
四周很安静,没有一人出列,刘睿诧异道:“你们都没有家人吗?”
“有!”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刘睿愤怒的吼道:“有老母妻儿的出列!”
这次,呼呼啦啦走出十多人,他们的年龄不等,除了五什什长傅俊外,其余的人都在三十多岁到四十岁之间。
“这次任务危险性很大,你们家有老母妻儿的留守队院。”
停了一下,刘睿继续道:“其余人回去收拾一下,三更我们准时出发!”
“不,我们也要跟着队长一起走!”
傅俊脸憋得通红,双眼红润,哽咽道:“这次任务如此艰险,我们不会离开队长,在此苟且偷生!”
“对!”
“队长,让我们跟着你吧!”
“队长!我们不怕死!”
众人哗然,你一句我一句的吼着,臧宫率先单膝跪下,右手扶肩,行一军礼,朗声道:“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誓死跟随队长!”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已是两更天了,刘睿坐在桌案旁,看着手中地图,心里暗暗斟酌,依照自己的侦察经验,想避开匈奴的游哨骑兵,就必须往西走,绕过通往朔方的主干道。
斟酌再三,刘睿拿起桌案上的一根筷子,蘸墨后,在朔方郡西面的一条偏僻小径上打个勾,一切准备妥当,刘睿站起身,伸个懒腰,缓缓向帐外走去。
队院内,秋风呼呼地刮,十分寒冷,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收拾行装,还有的人坐在帐篷内,彼此聊着真心话,互相托付,不管是谁战死,都要把自己的死讯想办法带给家人,让家人了去思念。
此刻,刘睿也感到心中压抑,他好想仰天长啸,问问老天为何如此不公,自己明明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争,没有压迫的年代,却因为一个玉坠,忽然来到了这个充满战争,充满血腥,充满硝烟的陌生年代。
在这里,自己了无牵挂,本可一走了之,但自从来了一队,当上队长后,自己的命运就改变了,自己可以甩屁股走人,可是许亮,臧宫,傅俊,邓军,宋涛,杨蕾…,他们怎么办?一走了之吗?普天之大,走到哪才能躲开这战火纷扰的红尘呢?
“唉??”
长叹一声,刘睿转过头,看到远处有一黑影,似是有无数伤心事一样,默默地站在那里,仰头看着月亮,如风中凋零的孤柳。
走上前,刘睿仔细辨认,此人原来是杨蕾,他依然默默的站在那里,仰看着月亮,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是不是想家了?”刘睿柔声问道。
杨蕾缓缓回头,看到刘睿后,用手揩干眼角的泪,勉强挤出一副笑容,淡淡道:“今天是我弟弟的生日,只可惜,我马上就要再次出征了。”
说到此,杨蕾掩饰不住心中的伤感,眼泪再次划落,叹息一声后,哽咽道:“战争毁了我们的生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家人团聚!”
看着杨蕾,刘睿好想安慰他一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伸手轻拍他的肩膀,却不妨,杨磊一头扎进自己的怀里,大声哭了出来。
时间仿佛凝滞了,刘睿能体会杨蕾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思念家人呢?如果可以,自己也好想那枚玉坠发挥效应,把自己在送回去。
“唉??我又何尝不想回家呢?”刘睿小声的嘀咕着。